云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道:“小姐,今日……今日多谢您。若不是您,奴婢怕是……”她声音又有些哽咽。
苏婉清睁开眼,看着她:“举手之劳罢了。你在我院里做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不白之冤。”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问道,“李嬷嬷……平日也常这般为难你?”
云翠眼圈一红,点了点头,低声道:“嬷嬷她……时常让奴婢做额外的活计,份例也……”
“嗯。”苏婉清打断了她,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有些事,点到即止即可。她从妆奁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云翠,“这里面是几块饴糖,你拿去甜甜嘴吧。今日也吓着了。”
那饴糖是前几日刘婆子从外面捎回来的,最普通不过,但对于云翠来说,却是难得的好东西。
云翠接过那轻飘飘的纸包,却觉得重逾千斤。她看着苏婉清清冷的侧脸,心中那股感激和终于找到一丝依靠的激动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她再次跪了下来,这次,声音坚定而清晰:“小姐的恩情,奴婢记在心里了!日后……日后但凭小姐差遣,奴婢绝无二话!”
苏婉清看着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伸手虚扶了一下:“起来吧。做好你分内的事便是。在我这里,只要安分守己,忠心做事,我自不会亏待你。”
她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承诺,但“不会亏待”四个字,对于长期被欺凌、看不到希望的云翠来说,已是最动听的诺言。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云翠重重磕了个头,这才起身,端着水盆,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苏婉清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恩威并施,分寸得当。今日这“无声的施恩”,如同在贫瘠的土地上浇下了一瓢清水。她相信,假以时日,云翠这棵幼苗,必将成为她手中一枚虽不起眼、却或许能发挥关键作用的棋子。而这,仅仅是她布下的第一着暗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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