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沙盘建模省城交通,发现数据远超想象的复杂
意识深处,那两行猩红的警告文字,如同烙印,灼烧着林舟的神经。
【警告:模型复杂度超出预估等级。】
【警告:初步推演显示,该系统已进入‘结构性崩溃’临界状态。】
办公室里静得出奇,窗外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音玻璃挡住。林舟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身体纹丝不动,但他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他预想过棘手,却没料到会是“濒危”。
“结构性崩溃”、“拥堵雪崩”,这些沙盘系统给出的冷酷术语,比孙主任那番沉重的陈述和市民血书里的哭喊,更具穿透力。那不是情绪的宣泄,而是基于海量数据演算后得出的,一个冰冷的、即将到来的事实。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治堵”,而是“抢救”。
林舟闭上眼,将全部精神力沉浸到沙盘之中。
一个庞大的、三维立体的省城模型,在他的意识中缓缓展开。它比之前任何一次建模都更加精细,更加庞大。城市的每一条主动脉、毛细血管,都以数据流的形式被清晰勾勒。
第一层,是物理层。
路网结构、道路宽度、车道数量、立交桥的匝道设计、隧道的坡度……这些都是静态数据,像一具骨架,构成了城市的基础。数百万辆机动车,化作了无数闪烁的光点,在骨架上涌动。绿色代表通畅,黄色代表缓行,红色代表拥堵。此刻,这张巨大的城市骨架上,红色的斑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尤其是在早高峰的核心区域,几乎连成了一片刺目的血色。
林舟的意识像一枚无形的探针,俯冲而下,悬停在城东一处着名的堵点——十字金街路口。
沙盘立刻调出了该路口的所有关联数据。信号灯配时:红灯90秒,绿灯60秒,黄灯3秒,一套循环走下来,是153秒。这是交通局专家组经过反复论证后得出的“最优方案”。
然而,在沙盘的动态推演中,这个“最优方案”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每当南北向的绿灯亮起,车辆刚刚启动,还没能完全通过路口,东西向的车辆就已经积压了数百米,队尾甚至堵死了上一个路口。而当东西向绿灯亮起,同样的情况再次上演。这里的拥堵,像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持续不断地向四周的交通网络“流血”。
为什么?
林舟的意念一动,沙盘开始加载更深层次的数据。
第二层,是关联层。
以十字金街路口为圆心,周边一公里内的“数据节点”被逐一点亮。
一个节点,是三百米外的一所省重点小学。沙盘数据显示,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八点,有超过八百辆私家车会集中在此处送孩子上学,临时停车占据了一到两条车道。
另一个节点,是路口西北角去年新开业的甲级写字楼“环球中心”。它的地下停车场入口设计得极不合理,只有一个入口,车辆进场需要减速、取卡、抬杆,平均每辆车耗时15秒。早高峰时,等待进场的车辆直接在主干道上排起了长龙,彻底堵死了右转车道。
还有一个更隐蔽的节点,是一条公交线路。这条线路为了连接老城区和新开发区,在此处需要从最右侧车道,连续横跨三条车道,才能进入左转专用道。每天早高峰,这些庞然大物笨拙地在车流中穿插,如同在动脉中制造血栓。
小学、写字楼、公交线路……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城市功能单元,在沙盘的数据链接下,共同指向了十字金街这个拥堵的“果”。每一个节点,都是一次规划上的短视或者部门间的壁垒造成的“因”。
交通局只管信号灯,教育局只管学校,城建局只管写字楼审批,公交公司只管线路运营。他们各自为政,都完成了自己的KPI,却共同制造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林舟的眉头越锁越紧。他知道,这还不是最深层的原因。这些都只是表象。
他的意识继续下沉,沙盘开始加载最底层,也是最庞杂的数据。
第三层,是行为逻辑层。
这一层,不再是冰冷的建筑和车辆,而是无数条代表着“人”的动态数据流。每一条数据流,都代表着一个市民的出行选择,背后是他的生活习惯、工作地点、收入水平和价值判断。
林舟的目光,锁定了一条新修的地铁三号线。
这条耗资数百亿的地下大动脉,设计运力是每天八十万人次,但沙盘显示的实际运载量,只有不到四十万。尤其是在早高峰期间,许多本应被地铁分流的白领,依然选择了自驾。
为什么?
沙盘迅速给出了答案。
画面切换,一条数据流被放大。这是一个住在城南“翡翠家园”小区的白领,在“环球中心”上班。他每天的通勤路线,被沙盘清晰地描绘出来。
如果他选择开车,他将面临一个半小时的拥堵,每个月的油费和停车费高达一千五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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