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的临时医疗站,在林轩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便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起来。
清禾动用了她背后“部门”的最高权限,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为林轩准备着前往港岛的一切。而林轩,则将自己关在了那顶小小的军用帐篷里,抓紧最后的三天时间,进行着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自救”。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脊椎的裂痕如同恶魔的诅咒,每一次深呼吸都会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双眼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曾经那足以洞悉万物本源的“神瞳”,如今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感知,而且,还需要借助那截“建木之种”才能勉强激活一丝“青帝”之力。
他,几乎被打回了原形。
不,甚至比三年前刚刚入赘苏家时,还要更加虚弱。至少那时候,他体内还有师父留下的封印和一丝微弱的内力。而现在,他的丹田空空如也,经脉也因为之前的强行爆发而布满了细微的创伤。
但他没有绝望。
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就像一个习惯了开着顶级跑车横冲直撞的富豪,突然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起初会有失落,但当他重新蹬上踏板,感受到久违的风从耳边吹过时,那种掌控“自我”的真实感,却又回来了。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审视那场被封印的“大梦”留给他的,除了力量之外的……东西。
他盘膝坐在行军床上,双手,轻轻捧着那个装着“建木之种”的恒温箱。他没有去强行吸收那微弱的生命气息,而是,将自己的心神,彻底沉浸下去,去“感受”它。
感受那抹翠绿之中,所蕴含的,那种,最古老、最原始的“生长”与“复苏”的……“道理”。
他的右眼,在那截枯木的共鸣之下,再次,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翠绿色光晕。
这一次,他没有去看任何东西。
他只是,将这丝微弱的“青帝”之力,小心翼翼地,引导向了自己那受创最重的……后背脊椎。
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
那股,充满了生机的暖流,开始,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滋养着那些断裂的骨骼,修复着那些受损的神经。
剧烈的刺痛感,渐渐被一种,酥麻的、温热的舒适感所取代。
虽然,这种修复速度,如同蜗牛爬行。
想要彻底痊愈,恐怕需要数月甚至更久。
但,林轩的心中,却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只要,“建木之种”在。
只要,这份“生机”不灭。
他,就有,重新站起来的资本!
除了疗伤,林轩将剩下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梳理那场“大梦”的记忆碎片之上。
尤其是,那些,关于“战斗”的本能。
他失去了力量,但,那些,早已刻入灵魂的战斗意识、对时机的把握、对敌人心理的洞察……还在!
他,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推演。
推演,如何在没有“神瞳”的情况下,单凭经验和直觉,去判断一件古董的真伪。
推演,如何在失去玄力的情况下,利用最基础的物理学、人体力学,去以弱胜强。
他,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那场“大梦”留给他的一切“知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当林轩再次走出帐篷时,他依旧是一头白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脚步,也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一种,洗尽铅华,洞悉世事的平静与……自信。
清禾看着他,微微有些失神。
眼前的男人,仿佛,又变了。
少了几分,之前的神秘与威压。
却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与,一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的……锋芒。
“都安排好了。”清禾递过来一个新的身份证明和一个加密的卫星电话,“我们乘坐今晚的专机,直飞港岛。身份是,内地来的‘文物修复专家’和您的‘女助理’。”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港岛那边,‘不语’楼的分舵已经传来最新消息。‘海龙王’号邮轮,将在明晚正式启航,进入公海。那场地下拍卖会,就在船上举行。”
“除了我们之前知道的几方势力,据说,连欧洲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都派了代表过来。目标,同样是那块残片。”
林轩的眉头,微微一挑。
罗斯柴尔德?
看来,这块能“抹除过去”的碎片,其吸引力,远超他的想象。
这潭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深。
“另外……”清禾的语气,变得更加担忧,“‘不语’楼的眼线发现,港岛本地最大的社团‘洪义’社,最近,活动异常频繁。他们似乎,不仅仅是,想参与拍卖那么简单。更像是在……‘清场’。”
“就在昨天,已经有两名试图提前登船探查的南洋降头师,被人发现,沉尸在了维多利亚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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