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那手“静坐叉鱼”的绝活,给胖子造成了持续性的心理创伤。回来后一整天,他都对着水桶里那条活蹦乱跳的鱼长吁短叹,反复研究那根削尖的竹枝,试图参透其中蕴含的“武道至理”,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最后还是小哥亲自下厨,把那条鱼炖了一锅鲜美的鱼汤,才勉强抚平了胖子“受伤的心灵”。当然,鱼汤大部分都进了胖子的肚子。
日子又恢复了日常。刘丧继续他的狂热粉丝兼免费劳力生涯,小花处理他的“几个亿生意”,黑瞎子神出鬼没,小哥保持他的静默风格。我则负责打理民宿的琐事,以及看着胖子别再把厨房点了。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闷热,云层低垂,似乎又在酝酿一场雨。院子里没什么风,知了叫得人有气无力。
我和胖子正趴在柜台后面,对着那台基本沦为斗地主专用平板的设备研究“如何提升线上店铺吸引力”(主要是胖子在研究,我在旁边泼冷水),院门外来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很普通的休闲装,背着双肩包,像是常见的自驾游客。但他们的神情有些不太一样,没有一般游客初来乍到的好奇和放松,反而带着一种略显刻意的观察和审视,目光仔细地扫过院子的每个角落,从晾着的衣服到堆放的农具,再到墙角那丛颜色扎眼的蘑菇。
胖子立刻切换成营业模式,脸上堆起热情(但略显浮夸)的笑容迎了上去:“二位好!住店吗?我们喜来眠环境幽静,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那男的推了推眼镜,语气很平常,但问的问题有点细:“老板,你们这儿卫生条件怎么样?床单被罩一客一换吗?”
“那必须的啊!”胖子拍着胸脯,“绝对干净!太阳暴晒,消毒杀菌!您闻闻,都是阳光的味道!”(实际上是因为我们穷,买不起烘干机消毒柜)
那女的则拿出手机,看似随意地拍着院子里的环境,还特意给了那丛蘑菇一个特写:“老板,你们这……还挺原生态的哈。”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问话和拍照的方式,不太像普通游客,倒有点像……暗访的?难道是卫生局的?或者是旅游局的检查人员?
胖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点,变得谨慎起来:“哎呦,穷乡僻壤,比不了城里大酒店,就是图个自然实在。但我们绝对保证基本卫生和安全!”他边说边偷偷给我使眼色。
我赶紧从柜台后走出来,补充道:“两位放心,我们都是正规备案的家庭民宿,手续齐全。”虽然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所谓的“手续”到底算不算齐全。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男的拿出身份证登记:“先开一间房吧,我们看看环境。”
“好嘞!”胖子接过身份证,动作比平时规范了十倍,登记得一丝不苟,嘴里还不停介绍,“我们这儿空气好,水好,后山还可以散步,晚上特别安静,保证睡眠质量……”
我则领着他们去看房间。一路上,那女的不停地用手机拍照,甚至蹲下来摸了摸走廊边角的灰尘(幸好刘丧打扫得还算勤快),又打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
我心里那根弦绷紧了。这架势,越看越像暗访评分的!要是给我们打个低分,甚至曝光点什么,那我们这刚有点起色的线上业务(虽然还没订单)岂不是直接胎死腹中?
到了房间,我推开窗,尽量让语气自然:“您看,窗外就是竹林,风景不错。”
那女的走到窗边,看了看,点点头,没说话,却又对着窗框和玻璃拍了几张——那里有点雨水留下的陈旧水渍,不太明显,但仔细看能看出来。
男的则摸了摸床垫,又看了看枕头和被褥:“嗯,看起来是挺干净的。”
我嘴上应着,手心有点冒汗。生怕他们下一秒就从床底下摸出只蟑螂来(虽然我相信刘丧的打扫力度)。
安顿好他们,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回前厅。胖子立刻凑上来,压低声音:“怎么样?像不像搞暗访的?我看那女的一直在拍照!”
“十有八九。”我眉头紧锁,“问得特别细,到处拍,角落都不放过。”
“我靠!”胖子急了,“那怎么办?咱这条件……跟星级酒店没法比啊!他们要是按那个标准打分,咱不得负分滚出?”
“冷静点。”我嘴上说着冷静,自己也有点慌,“咱们主打的就是特色,不是豪华。只要基本卫生和安全没问题,应该……不至于太差吧?”这话我自己说得都没底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和胖子简直如临大敌。
胖子一改往日懒散,腰杆挺得笔直坐在柜台后,面前摆着登记簿,表情严肃得像在指挥千军万马。但凡那两位客人出入,他必定起身,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送上关怀三连:“出去啊?需要什么吗?玩得开心哦!”/“回来啦?累不累?需要热水吗?”
热情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则坐立难安,一边假装算账,一边竖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生怕传来什么不满的惊呼或者投诉。我还偷偷给刘丧发了信息,让他务必把公共区域再仔细打扫一遍,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刘丧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到可能关乎民宿声誉(主要是怕影响偶像居住环境),立刻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把地拖得能照出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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