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西市的青皮无赖们算是倒了血霉。
接连几天,只要他们一出门“干活”,保准撞鬼。不是被不知哪飞来的石子打了膝盖,就是被几个突然冲出来的半大孩子用古怪招式扭翻在地,捆得结结实实扔去官府。
这些孩子穿着统一的深色短打,三人一组,五人一队,配合默契得吓人。专攻下三路,手法刁钻,力气或许不大,但扭关节、绊腿脚、戳软肋的功夫一套接一套,寻常地痞根本招架不住。
“九殿下派的娃娃兵!专治你们这些祸害!”卖菜的老翁叉着腰,对着被一群孩子押走的无赖背影啐了一口,满脸解气。
西市风气为之一清。百姓交口称赞,“黑冰台少年军”的名头越传越响。
这日清晨,废弃演武场。
五百名通过考核选拔的少年昂首挺胸,列成五个整齐的方阵。他们身上还带着昨日“扫荡”西市的尘土和些许擦伤,但眼神晶亮,看着点将台上那个比他们所有人都矮上一截的身影,充满了火热的崇拜。
嬴昭背着小手,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稚嫩却坚毅的脸庞。
“这一个月,你们流了汗,吃了苦。”清脆的奶音通过铁皮喇叭放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你们没给‘黑冰台’这三个字丢人!”
“西市百姓的夸赞,是你们用拳头打出来的!”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无名无姓的娃娃兵!”
“蒙毅!”
“末将在!”蒙毅踏前一步,抱拳行礼,动作已然带上了军旅的干脆利落。
“立旗!”
“诺!”
蒙毅和王贲合力,将一面折叠好的大旗猛地展开,奋力升上旗杆。
呼啦!
黑色的旗面迎风展开,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睥睨山河的黑龙,龙首之下,是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黑冰台!
阳光洒落,金龙仿佛要破旗而出,腾跃九天。
五百少年,连同最早跟随嬴昭的十几名骨干,呼吸都在这一刻屏住了。他们望着那面旗帜,胸膛剧烈起伏,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和归属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们的旗!他们的名!
“黑冰台,立!”嬴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凡我黑冰台所属,当以护佑大秦、护卫黎民为己任!军规第一条:欺压百姓者,斩!临阵退缩者,斩!背叛兄弟者,斩!”
三个“斩”字,奶声奶气,却带着凛冽的寒意和冲天的杀伐之气,砸进每个少年的心里。
“护佑大秦!护卫黎民!”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五百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声浪震得演武场周围的树叶都在簌簌作响。
就在群情激昂之际,演武场入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
一名传令太监在一队禁卫的护送下疾驰而入,尖细的嗓音划破空气:
“陛下有旨!宣九皇子嬴昭,携黑冰台少年军,即刻前往北校场觐见!”
北校场,那是京师卫戍部队演练之地!
嬴昭小眉毛一挑。来了。
……
北校场点将台上,嬴政一身玄色常服,负手而立。左右文武重臣肃立,蒙恬、王翦等军方大佬赫然在列。台下,是五千名盔明甲亮、煞气腾腾的京师卫戍锐士,鸦雀无声。
而在这些百战老兵的对面,则是刚刚跑步赶来,微微有些气喘,但依旧努力保持队列的五百黑冰台少年军。
一对比,高下立判。一边是沉默如山岳的钢铁丛林,一边是略显单薄稚嫩的少年方阵。
许多大臣眼中都流露出轻视和不解,不知陛下为何突然要来看这娃娃兵的把戏。
赵高站在嬴政侧后方,垂着眼睑,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让这些娃娃在五千锐士面前出丑,陛下自然会明白,孩童嬉戏,终究上不得台面。
“昭儿,”嬴政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的黑冰台,近日名声很响。朕今日恰逢其会,便来看看。你可能让朕看看,他们除了抓几个无赖,还有何本事?”
“回父皇,”嬴昭迈出一步,小脸上一片坦然,“黑冰台初立,不敢与百战锐士争锋。但儿臣愿请一试,以十人对十人,演练小规模遭遇擒夺之战。”
“哦?如何演练?”嬴政来了兴趣。
“双方各出十人,不用兵器,只徒手相搏。以一炷香为限,以夺下对方身后木牌多者为胜。”
“准。”
很快,十名身材最为高壮、脸上带着些戏谑笑容的锐士出列。另一边,蒙毅亲自挑选了九名平日训练最刻苦、配合最默契的少年,包括王贲在内,组成一队。
双方在北校场中央划出的区域内站定。锐士们松松垮垮,显然没把这当回事。少年们则神色紧绷,微微弓身,如同蓄势待发的小狼。
“开始!”
令旗挥下。
十名锐士低吼一声,如同虎入羊群,直接扑向少年们,打算凭借力量和体型优势瞬间结束战斗。
然而下一刻,令所有大臣和台上嬴政都微微睁大眼睛的情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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