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风沙似乎还缠绕在信使的甲胄之上,当他冲入狄道城时,整座城池都为之震动。
马蹄声如惊雷般由远及近,踏碎了官署午后的宁静。一匹浑身浴血的战马嘶鸣着闯入长街,马背上的骑士几乎与马鞍融为一体,他的战袍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背上那三根赤羽令箭歪斜地插着,却依然醒目得刺眼。
报——北境八百里加急!捷报!
这一声嘶吼,像是用尽了骑士最后的气力。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石摩擦,却清晰地穿透了每一个人的耳膜。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驻足,官署外的卫兵下意识地握紧了长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从血火中冲出的信使身上。
战马在官署门前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悲鸣后轰然倒地。骑士滚落马背,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铜管。那铜管上用油布仔细包裹,却仍能看到斑驳的血迹和尘土。
快!扶他进去!卫兵长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搀扶。信使的嘴唇干裂,脸上布满风霜之色,却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捷报...蒙恬将军...大胜...
话音未落,人已昏厥过去。几个卫兵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起,快步送往医馆。而卫兵长则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支铜管,像是捧着整个大江山的希望,转身冲向大堂。
殿下!北境捷报!卫兵长几乎是跌进大堂的,他跪倒在地,高高举起手中的铜管。
这一刻,整个官署鸦雀无声。所有文官武将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那支沾染着战场硝烟的铜管。就连平日里最沉稳的老臣,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着身子。
嬴昭从案后起身,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凝重。他快步上前,亲手接过铜管。指尖触及冰凉的铜管表面,却仿佛能感受到来自北境的战火与热血。
他小心翼翼地拧开密封的盖子,取出里面一卷略微潮湿的绢布。当绢布展开的刹那,蒙恬那熟悉的字迹跃然眼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沙场的肃杀之气:
臣蒙恬,遥拜陛下、殿下于狼居胥山!
只这开篇第一句,就让嬴昭的心跳骤然加速。狼居胥山!那可是匈奴祭祀天神的圣山,蒙恬竟然真的打到了那里!
继续往下看,蒙恬的字迹越发狂放,仿佛每一个笔画都蕴含着胜利的狂喜:托陛下天威,赖殿下祥瑞粮草之神效,我大秦铁骑已于三日前,攻克匈奴圣山狼居胥!末将已代陛下于此山巅,祭天刻石,扬我大秦之威!
嬴昭的指尖微微发颤,他能想象到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大秦的黑旗在匈奴圣山上飘扬,蒙恬率领着历经血战的将士们,在狼居胥山巅刻石立碑,宣告大秦的胜利。
捷报中详细描述了最后的决战:匈奴单于纠集残部两万余人,依仗山险负隅顽抗。秦军将士凭借着火云薯带来的充沛体力,不畏严寒,悍勇无双。激战持续了一天一夜,最终大破敌阵。
阵斩匈奴大都尉、当户等贵族以下七千余级,匈奴单于仅率数十亲卫狼狈北逃,遁入极北荒原,生死不明!
看到单于北逃四个字,嬴昭眼中精光爆射。虽然未能生擒或斩杀单于,但将其打得远遁荒原,与斩杀无异!这意味着北境至少可以获得十年太平!
捷报的后半部分是整个北境战役的总结。当那些数字映入眼帘时,就连嬴昭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自殿下粮草抵达,我军出击至今,累计阵斩匈奴首级七万一千三百余!俘获匈奴各部王、裨小王、相国、都尉等六十三人!收降匈奴各部族人,计二十万口!俘获牛、马、羊等牲畜,逾百万头!缴获金帛、皮革、兵器无数!
每一个数字都重若千钧,记录着这场战争的惨烈与辉煌。斩首七万余,降者二十万,牲畜百万...这是自战国以来,对匈奴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的大胜!
此战,匈奴主力尽丧,元气大伤,漠南再无王庭!北境之患,暂息矣!蒙恬在捷报的最后写道,此皆陛下洪福齐天,殿下祥瑞之功!臣,蒙恬,及北境三十万将士,顿首再拜!惟愿陛下万岁,殿下千岁,大江万年!
寂静笼罩着整个大堂,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这份捷报的分量太重了,重到让人一时难以消化。
突然,一声,一位老臣率先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天佑大秦!陛下万岁!殿下千岁!
这一跪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堂内的文武官员纷纷跪倒,个个面色潮红,激动得难以自持。
蒙将军威武!北境将士威武!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哈哈哈!
狂喜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官署,并迅速向外蔓延。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狄道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比起之前的土豆盛宴,这次的庆祝更加热烈,因为这是用无数将士的鲜血换来的胜利!
嬴昭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捷报,小胸膛剧烈起伏着。这一切,虽有波折,但最终的结果好得超乎想象!土豆和火云薯在这场国运之战中,证明了它们无可替代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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