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翁玄针在掌心旋了个弧,人已半蹲在青年身侧。
拇指按上对方腕间穴,指腹下的脉跳细若游丝,却带着刺手的躁意。
他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闭脉,分明是用从穴倒灌肝气,又在穴压了肺火,两股邪气相冲,直逼心脉。
好个以病试针。涪翁低笑一声,玄针尾端的红绳突然绷直如弦。
他屈指弹开青年衣襟,赤针(小成境)从袖中疾射而出:第一针,斜刺三分,针尖刚触到皮肤便腾起一缕焦香——正是肝火旺极反郁的征兆;第二针,直入半寸,针柄轻颤如雀跃,青年乌紫的指尖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淡青。
肝气疏,肺火降。涪翁拇指按住穴轻轻揉按,剩下的,让他自己把浊气咳出来。话音刚落,青年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石地上,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喘息。
他撑着胳膊坐起,望着涪翁的眼神像见了活神仙。
守典人盯着那两根还在轻颤的赤针,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虚扶青年,待其踉跄着退到石壁后,才重新看向涪翁:第三问...《针经》有云,五气调和,针引五行他抬手在石案上画出五道浅痕,你若能以针启五气,便算过了这关。
涪翁的玄针突然发出清鸣。
他想起程高第一次跟他学针时,自己在雪地里用针挑开冰面,让春水倒映出十二经脉图;想起老渔翁被蛇咬后,他用针引着蛇毒顺着草叶流进江里——原来那些年的活计,都是在练这五气调和。
他深吸一口气,玄针抵在穴上轻轻一刺。
指尖渗出的血珠刚落在石案,空气中突然腾起薄雾。
涪翁手腕连振七次,玄针划出金、木、水、火、土五道弧光:金气过处,石案上的铜针嗡嗡作响;木气拂过,青年腰间的玉坠泛出淡绿;水气凝聚,在两人之间凝成一面水镜;火气游走,将水镜边缘烤出细碎的金斑;土气沉底,水镜下方竟浮起几粒细沙。
水镜中突然映出一行模糊的篆文:针合五气,通于天地。
守典人猛地站起,青袍下摆扫落了半枚竹简。
他盯着水镜里的字迹,又看向涪翁腰间发烫的传承印,喉间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三代了...我守了三代,终于等到个能引五气的。他抬手按在身后石壁上,整面石墙突然发出闷响,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门内飘出若有若无的药香。
涪翁走向暗门时,拇指悄悄摩挲过袖中最后一枚寒芒银针。
门轴转动的刹那,他反手一弹,银针地扎进门缝上方的石缝里——这是用雪山寒铁炼的针,沾了他的血,能感应十里内的气机变化。
若有人擅闯...他回头望着守典人,玄针在掌心投下阴影,这针会替我咬他一口。
守典人望着那枚银针,眼底的星图突然剧烈流转。
他伸手摸向自己颈间的玉佩,那是块和传承印纹路相似的青铜残片。他果然继承了的力量...他低声呢喃,声音被暗门内的风声卷得支离破碎。
涪翁踏入暗门的瞬间,身后传来守典人刻意压低的叹息。
门内的黑暗像活物般裹住他的脚,鼻尖萦绕的药香里,似乎混着一丝陈年老纸的霉味——那是他在天禄阁闻了二十年的味道,是被大火烧剩的残卷,是被岁月埋了太久的医道真脉。
他握紧玄针,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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