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晕目眩,最后一句话在耳边回响:“风过之后,再无师长,再无典籍,唯有持针者,永恒不朽。”没错,那么,我该从何处开始呢?
我得加快步伐,给他们重重一击,让他们有所触动。
那就开始吧。
空气浓稠得让人窒息,石瓮村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熔炉炙烤着。
我跌跌撞撞地走在干涸的山路上,沙尘在脚下打着旋儿。
太阳像个沉重的铁锤,寂静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我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光着脚,小手里握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铜针。
他正弓着背,伏在一位老人身上,汗水不停地从他脸上滚落。
那场景就像一场疯狂的舞蹈。
老人中暑了。
接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人旁边有一块粗糙的石雕——一幅针灸图,虽然简陋,却无比精准。
这不可能。
这种知识……难道这才是一切真正的开端?
那天晚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我辗转反侧,那个男孩的身影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低语,轻柔得如同风吹过芦苇丛。
我悄悄地靠近。
村里的孩子们在星空下练习着,他们用树枝当作针,大地当作冰人。
他们互相纠正着,稚嫩的声音严肃而充满热情,争论着针灸技巧的细微之处。
这是一种鲜活的实践,是通过经验学到的,而不是从那些枯燥的书本里得来的。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这才是真正的学习,真正的道。
几天后,天空变得漆黑一片。
一声巨响,洪水如猛兽般汹涌而来,裹挟着泥浆和愤怒。
一位孕妇绝望地呼喊着。
村里唯一知道关键穴位的男孩被困在了河对岸,被汹涌的洪水隔绝开来。
该死,我自己的医术在这一刻毫无用处。
我正要跳进水里去帮忙,村民们却把我拉了回来。
“医生,您很宝贵!”他们担心我的安危。
这简直太疯狂了。
然后……那个男孩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用皂荚做成哨子,点燃了一串火把,向下游传递着消息。
一位来自百草盟的真正医者,坐着一艘小船赶来,救了那位孕妇和她的孩子。
不是我,是他们的勇气和智慧拯救了他们。
回程的路上,我有了新的感悟。
沿途的道路旁堆满了石头,上面刻着过往行人的印记。
那些在星空下练习的孩子们,正在石头上刻着什么。
他们的记录,那些脚印刻痕。
这让我有了一个想法。
为百草盟设立一个“针履记”。
要求是——每位医者都必须留下自己的脚印和所治疗病例的记录。
但是,我的妻子柳琪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改变。
不写名字。
只看脚印的深度,以此来衡量医者的奉献精神。
我笑了。
这不仅仅关乎技艺和知识。
更关乎努力和承担的责任。
这才是真正的传承,而不是一堆名字的集合。
在梦里,我再次回到了天禄阁那片破碎的废墟。
曾经珍贵的知识,如今已融入大地。
师父李柱国站在我面前。
“什么是道,程高?”他问道。
我脚下的地面不再是石头,而是针灸图。
我的双脚开始发烫,我猛地惊醒,脚底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那纹路和针灸图一模一样。
是那些图,那些针,还是那些知识?
这其中的核心究竟是什么?
最后,那个光着脚的男孩送给我一根泥针。
它在我手中碎成了粉末,只留下一道划痕。
我走到河边,把自己的金针放入水下的石龛里,永远封存起来。
在泥土和水中,在大地上,在内心深处,我将追寻道的真谛!
我的金针虽已失去,但我有了新的领悟。
我的印记也将融入大地!
过去的金针如今属于大地。
我一直守护的知识,如今在孩子们的赤脚间得以传承。
我站在河边,望着远处城市闪烁的灯光。
那灯光散发着虚假的承诺。
风向变了,带来了一股新的气息,一丝铁和烟的味道。
南方的大地之道是温柔的,但北方……北方是另一番景象,那里有无情的风暴,大地以不同的声音诉说着故事。
涪水南岸的山道,险绝如断肠。
程高踏入石瓮村时,十年无医的传闻便化作了眼前灼人的现实。
烈日之下,晒谷场上热浪蒸腾,一个约莫十岁的幼童正蹲在地上,身前躺着一位面色酱紫、气息奄奄的老农。
那孩子一手按住老农的腿弯,另一只手竟捏着一根在火上烧得赤红的粗铜针,毫不犹豫地刺向老农腿后的“委中穴”。
一滴紫黑色的血珠应针而出,老农喉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紧绷的身体竟肉眼可见地松弛了几分。
程高瞳孔骤缩,快步上前。
这手法,稚嫩中透着一股野生的精准,虽无章法,却直指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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