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比发丝还细的金流,正从那团心火中分出,顺着“手厥阴心包经”缓缓游走。
金流所过之处,皮下光纹一闪而逝,宛如一位技艺最高超的针灸大师,在睡梦中为自己行针。
柳妻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小儿的掌心“劳宫”穴上,随即如遭电击般缩回,失声道:“是热的!竟有温灸之效!”
“梦非虚妄,乃心火未熄。”涪翁的残念再次浮现,声音里充满了叹息与了悟,“当一个人,连醒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哭喊的能量都耗尽了,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后一点执念,便会化入梦境。梦,就成了他最后的施针者。”
黎明,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在小儿蜡黄的脸上。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长久昏迷的迷茫,没有孩童的懵懂,只有一片深可见底的清明与沉静。
他没有哭,也没有找妈妈,而是缓缓抬起自己枯瘦的小手,用稚嫩的指尖,准确无误地按在了自己腹部的“中脘”穴上。
那个位置,正是那条“饥络”的起点!
做完这个动作,他便再度闭上双眼,呼吸却变得悠长平稳,竟渐渐与远处大江奔流的潮汐声合而为一。
他体内的金色纹路,不再需要任何外界的刺激,开始自行缓缓延展、游走,如同一位浸淫医道千年的宗师,在用最完美的手法,为自己调理残破的身躯。
这一刻,柳妻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落如雨。
她仰起头,看着阿禾,声音嘶哑而绝望,却又带着一种破茧成蝶般的顿悟:“我们……我们以为是来传道的……我们以为自己身怀涪翁绝学,是来拯救这片废土的……可你……你看啊!”
她指向远处。
阿禾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荒原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用一根枯枝,无意识地在沙地上划拉着。
那曲折的线条,赫然是一幅完整的“足阳明胃经”走向图!
不远处,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抱着怀中啼哭的婴孩,一边走一边心烦意乱地轻拍其背。
那看似随意的拍打,其落点、节律,竟与医书中“小儿推拿诀”的“运八卦”、“清天河水”手法分毫不差!
一阵狂风卷过沙丘,将地上的草木灰烬吹上半空,灰烬在空中翻滚、离散,却在彻底消散前的一刹那,短暂地拼凑出了一个古朴的、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字。
那个字,是“灸”。
而此刻,阿禾“泥印”中那根针刺般的剧痛,达到了顶点。
痛楚不再向外扩散,而是凝聚成一股力量,从内向外,仿佛要将他的神魂刺穿!
他静静地站立了许久,然后,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声音,轻轻地道:
“不是我们在点火。”
“是痛,先点燃了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岩穴中,那刚刚闭上双眼的小儿,平摊在身侧的掌心里,一道璀璨的金纹,自掌心“劳宫”穴缓缓浮现,凝聚,拉长……
最终,化作了一枚看得见,摸得着的,金光闪闪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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