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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陵,镇南大将军府。
巨大的江东舆图悬挂于正堂,陈暮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扫过图上每一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他的身后,庞统、徐元等核心谋士肃立,气氛庄重而激昂。
“诸位,时机已至!”陈暮转身,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孙权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江东百姓翘首以盼王师!陆伯言已为我等打开门户,如今,当以雷霆万钧之势,犁庭扫穴,一举而定江东!”
他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传令官,沉声喝道:
“传我将令!”
“命,镇东将军陆逊,总督丹阳、庐陵军事,全权负责东征前线指挥,协调诸军!”
“命,征东将军邓艾,率庐陵、丹阳主力陆师,并陆逊所部先锋,即刻兵分两路:一路沿赣水北上,一路循陆路东进,水陆并举,目标牛渚、采石,直捣建业西廓!”
“命,水军都督文聘,率主力舰队出彭蠡泽,进入大江,封锁江面,隔绝南北,寻机歼灭残吴水军,并分兵袭取京口,断建业之臂膀!”
“命,暗卫及各路策应人马,加大在豫章、吴郡、会稽等地的活动,传檄豪强,策反守将,搅乱孙权后方,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一道道军令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凛冽的寒光,指向那片风雨飘摇的土地。庞统补充道:“告知伯言与士载,进军途中,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凡有弃暗投明者,皆可既往不咎,予以优待。负隅顽抗者,必以雷霆击之!”
“诺!”传令官领命,快步而出,马蹄声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带着决定江东命运的命令,奔向各方。
与此同时,丹阳宛陵城。
陆逊与邓艾并肩立于城楼之上,远眺东方。下方,军容鼎盛,旌旗蔽日。来自交州、荆南的精锐与整编后的丹阳旧部混合编组,士气高昂,战意冲霄。
“士载将军,主公钧令已至。”陆逊将泉陵传来的命令递给邓艾,语气平静无波,“此战,关键在于‘快’与‘势’。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垮建业外围防线,同时以大势压迫,令其内部自行崩解。”
邓艾仔细看完命令,眼中精光一闪:“陆都督放心,艾……必不负主公与都督所托!”他顿了顿,看向陆逊,“沿途关隘守将,多有都督旧部,这劝降书信……”
陆逊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叠早已写好的书信:“我已备好。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愿降者,敞开道路;顽抗者,便是我军立威之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是与过去彻底割裂的决绝。
翌日,黎明。
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宛陵城门洞开,邓艾一马当先,身后是如同钢铁洪流般的交州大军。陆逊亲自送至城外,拱手道:“预祝将军旗开得胜!逊在此,静候佳音,并为将军稳固后方,调拨粮秣。”
“都督静待捷报即可!”邓艾在马上抱拳,随即长枪前指,“出发!”
大军如龙,滚滚东去。水路上,文聘的舰队也升满船帆,桨橹齐动,巨大的舰船劈波斩浪,驶向那决定江东命运的大江航道。
犁庭扫穴的战役,正式打响。
建业,宫城。
昔日笙歌鼎沸的吴王宫,如今死寂得如同陵墓。宫人们行色匆匆,面带惊惶,连脚步声都刻意放轻,生怕惊动了那位性情愈发暴戾无常的君王。
偏殿内,药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孙权裹着厚厚的裘毯,蜷缩在御榻角落,眼窝深陷,双目布满血丝,时而死死盯着殿门,仿佛外面随时会冲入索命的厉鬼,时而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
“完了……都完了……陆伯言,负我!江东……孤的江东……”
孙弘弓着腰,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参汤走近:“主公,保重身体啊……喝点参汤……”
“喝什么喝!”孙权猛地一挥手臂,将参汤打翻在地,瓷碗碎裂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他勐地抓住孙弘的前襟,嘶吼道:“吕范呢?!韩当呢?!援军呢?!为什么还没有援军到来?!”
孙弘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主…主公……吕将军在采石苦苦支撑,但邓艾攻势太猛,文聘水军又封锁了江面……韩当将军被叛军缠在豫章,寸步难行啊!至于援军……会稽、吴郡……至今未有动静……”
“废物!都是废物!”孙权一把推开孙弘,踉跄着下榻,状若疯魔,“朕要御驾亲征!朕要亲手斩了邓艾、陆逊这两个逆贼!”
可他刚走两步,便腿脚一软,几乎栽倒。长期的忧惧和精神的折磨,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陛、陛下!不好了!牛渚……牛渚失守!守将周胤……他、他献关投降了!”
“什么?!”孙权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周胤,那可是周瑜之子!
紧接着,又一名斥候浑身浴血,被侍卫搀扶着进来,泣声报道:“陛下……采石……采石丢了!吕范将军力战殉国!邓艾前锋已过芜湖,直逼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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