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的腥风血雨仿佛还在鼻尖萦绕,陈豪回到庙街的第四天,终于等来了那个期待已久的电话。
阿豪,Ann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坤哥让你现在过来电影公司,有好事。
陈豪放下电话,深吸一口气。他看向身边的兄弟们——正在擦拭开山刀的大头仔,沉默调试匕首的阿力,核对账目的四眼仔,还有清点战利品的龅牙明。
兄弟们,陈豪站起身,整理了下衣领,收拾一下,去见坤哥。
乾坤国际电影制作公司内,烟雾缭绕。靓坤今天难得没有摆弄他的灭火器,而是端坐在办公桌后,手指间夹着一支雪茄。见陈豪进来,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神经质的眼睛难得地露出赞许的神色。
阿豪,坐。靓坤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城寨这一趟,你做得很好。不仅从鼎爷那里拿到了货,还顺带收拾了蛇眼明,在城寨里插了根钉子。我靓坤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像你这样既有胆色又有脑子的年轻人,不多见。
陈豪微微躬身:全靠坤哥给机会。
靓坤嘿嘿一笑,吐出一口烟圈:我查过你的底,庙街出身,干净,不是条子的人。这段时间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今天叫你来,就是要给你一个交代。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推到陈豪面前。
十八万八,寓意一路发。从今天起,你正式跟我靓坤。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那一份。
陈豪双手接过红包,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他单膝微屈,郑重道:多谢坤哥!我陈豪这条命,以后就是坤哥的!
起来起来,靓坤满意地拍拍他的肩,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东星笑面虎和乌鸦那边,不能再让他们像疯狗一样咬着你不放。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起来:我已经通过中间人,约了他们明天下午在有骨气酒楼谈判。按照江湖规矩,把这件事做个了断。
陈豪眼神一凝。有骨气酒楼是江湖上解决纠纷的着名地方,讲究的是椅上见真章。
你捅伤乌鸦,又杀了笑面虎的头马丧狗,这笔账他们不会轻易罢休。靓坤眯起眼睛,不过你放心,既然你跟我,我自然会替你撑这个场。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江湖谈判。
第二天下午,有骨气酒楼。
古色古香的包厢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靓坤带着陈豪、大头仔和几个贴身保镖坐在一侧,对面则是东星的笑面虎和乌鸦,各自带着心腹马仔。
笑面虎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是看向陈豪时,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乌鸦则歪歪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眼神凶狠地盯着陈豪,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明显别着家伙。
中间人是江湖上一位德高望重的叔父辈,他缓缓开口打破沉默:阿坤,阿虎,阿鸦,今天大家坐在这里,就是想把事情讲清楚。都是为了求财,打打杀杀对谁都没好处。
笑面虎阴恻恻地开口:叔父,不是我不讲规矩。是这位陈豪兄弟,先是在庙街捅伤我兄弟乌鸦,又在西贡码头杀了我头马丧狗。这笔血债,怎么算?他刻意略过了自己派人伏击在先的事实。
靓坤嗤笑一声,抢过话头:阿虎,你这话就不对了。乌鸦是自己找上门挑衅,阿豪那是自卫。至于丧狗,他带人抢我的货,死了也是活该!你是不是当我洪兴没人,当我靓坤是纸糊的?
乌鸦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乱响:靓坤!你少他妈在这里装模作样!陈豪这条命,我要定了!
你要定?靓坤斜眼看着乌鸦,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乌鸦,这里不是你的元朗,轮不到你撒野!想动我的人?问过我没有?是不是想开打?我洪兴几万兄弟,随时奉陪!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双方的马仔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藏在衣服下的家伙。
陈豪适时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虎哥,乌鸦哥。之前捅伤你的事,各有对错。丧狗的事,是他先动的手,我不过是自保。如果两位觉得我陈豪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划下道来,我接着。但若是非要揪着不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笑面虎和乌鸦,我陈豪虽然人微言轻,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笑面虎眼睛眯成一条缝,重新打量着陈豪。这小子,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乌鸦却已经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指着陈豪骂道:你个冚家铲!捅伤我,又杀我兄弟还敢这么嚣张?今天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中间人连忙打圆场:都冷静!这里是酒楼,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大家都冷静一点!
笑面虎阴冷地看了陈豪一眼,终于开口:好,既然要按规矩来,那我就划下道。陈豪自断一只手,再赔三百万医药费,这件事就算揭过。
放你妈的屁!靓坤直接掀翻了桌子,茶具碎了一地,笑面虎,你是不是没睡醒?让我的人自断一只手?还要三百万?你今天是不是存心来挑事的?
笑面虎也站起身,冷笑道:靓坤,既然谈不拢,那就手底下见真章。陈豪这条命,我们东星要定了!
好啊!靓坤怒极反笑,那就看看你们东星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们走!
谈判彻底破裂。双方人马在酒楼外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坐进车里,靓坤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阿豪,你都看到了。东星这群冚家炼是铁了心要你的命。接下来,恐怕要见真章了。
陈豪点点头,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夕阳的余晖洒在高楼大厦上,将这个繁华都市染成一片金黄。
我明白,坤哥。该来的总会来。
他知道,这场谈判的破裂意味着什么。东星和洪兴之间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而他,就是这场风暴的中心。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酷的腥风血雨。
但不知为何,陈豪心中并无畏惧,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他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枪,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既然江湖路注定要用血来铺就,那他陈豪,就用自己的方式,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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