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煦再次陷入昏迷,比之前更深沉,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维系在极其微弱的水平。医疗团队倾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他的生理机能,对于他意识层面的创伤,依旧束手无策。他最后留下的那些破碎低语,像是一把把扭曲的钥匙,悬在每个人心头,却不知该开启哪一扇门,或者说,不敢去开启。
“镜之背面”、“守门之影”、“模仿母亲的声音”……这些信息过于惊悚和晦涩,专案组内部也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专家认为,当务之急是集中力量,破解陆光煦低语中关于三大信标——“镜之城”、“双生之塔”、“心渊之井”的具体位置和性质。他们认为,只要抢先找到并控制或摧毁这些信标,就能从根本上瓦解“隐修会”的计划,或许也能解除对陆光煦的威胁。
另一部分人,则以苏雨晴和林峻为代表,认为在情况未明,尤其是对“园丁”的真实身份和“镜像”的威胁了解不足的情况下,贸然触碰信标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灾难。陆光煦的警告“园丁非园丁,乃守门之影”暗示了情况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守门”意味着阻止,那么“园丁”是在阻止“隐修会”,还是在阻止别的什么?那个“模仿母亲的声音”更是表明,敌人可能拥有直接针对陆光煦心理弱点的、极其阴险的手段。
“我们现在就像在雷区里走路,”林峻在内部会议上沉声道,“每一步都可能引爆我们无法承受的后果。陆光煦是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知情者,我们必须优先考虑稳定他的状态,或者找到与他安全沟通的方法。”
最终,高层采纳了更为谨慎的策略。一方面,继续利用所有资源,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对昆仑、南太平洋、北极三个区域进行更细致、更隐蔽的排查,寻找信标的蛛丝马迹;另一方面,则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对陆光煦的救治和对“园丁”、“镜像”本质的研究上。
对“定星盘”的深入研究取得了一些进展。专家们发现,那道裂痕并非完全坏事。它虽然使罗盘失去了稳定的指向功能,但其能量逸散模式,却像是一个微弱的信标,隐隐与远方某个极其强大的能量源(推测是某个信标,很可能是北极那个)产生着极其细微的共鸣。同时,裂痕也使得罗盘对“镜像”层面的能量波动更加敏感。
一位专攻量子信息理论的年轻科学家提出了一个极其前沿的设想:既然陆光煦的意识可能被拖入了某种与“镜像”或“源海”相关的层面,或许可以尝试利用“定星盘”裂痕所建立的这种不稳定连接,反向发送一种经过精密编码的、“友好”的信息流,像投递漂流瓶一样,尝试与陆光煦残存的主体意识取得联系。
这个设想风险极高,相当于在未知的深渊边缘进行微操。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技术团队紧锣密鼓地准备这次极其冒险的“意识通讯”尝试时,一直处于沉寂状态的、对周秉坤和沈宏毅的审讯,却意外地取得了突破。
并非他们主动开口,而是监控发现,在被分别关押、完全隔绝的情况下,周秉坤和沈宏毅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出现类似的异常行为——他们会在深夜固定的时间,面对墙壁,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音节低声吟诵着什么,眼神空洞,表情狂热,与平日里的颓丧或恐惧判若两人!
这种状态每次持续约十分钟,结束后他们又会恢复原状,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毫无记忆。
“是催眠后暗示!或者说……某种精神控制!”行为分析专家断定,“‘园丁’或者‘隐修会’在他们体内埋下了‘开关’!”
这个发现令人毛骨悚然。“园丁”的触手,竟然能深入到如此戒备森严的设施内部,远程操控关键人犯的精神状态!
技术部门立刻对关押他们的房间进行了最彻底的扫描和屏蔽,试图阻断可能的信息传递渠道。然而,就在屏蔽措施加强后的第二天夜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沈宏毅在完成那诡异的吟诵后,突然用头疯狂地撞击牢房的墙壁,力量之大,几乎瞬间就头骨破裂,鲜血脑浆迸流,当场死亡!而在临死前最后一刻,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与之前“镜像”陆光煦如出一辙的、冰冷而恶意的笑容,对着监控摄像头,用清晰的声音说了一句:
“**钥匙……终将归于锁孔。**”
几乎在同一时间,隔壁的周秉坤也试图用撕碎的床单勒死自己,被及时发现的警卫制止,但他也陷入了深度昏迷,大脑因缺氧受损严重,苏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灭口!这是赤裸裸的、跨越物理隔离的灭口!并且是一种充满仪式感和挑衅意味的宣告!
“钥匙终将归于锁孔”——这无疑是指陆光煦最终会被“隐修会”掌控!
“园丁”用这种冷酷而诡异的方式,向专案组展示了其难以理解的力量和绝对的掌控欲。他(它)似乎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享受着猎物在恐惧中挣扎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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