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着窗玻璃蜿蜒流下,将窗外的城市灯火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林峻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档案,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已经是晚上十点,刑侦支队的办公楼里只剩下零星几盏灯。自从事件后,他被调回了原岗位,但一切都变了。曾经熟络的同事现在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疏离,连新来的支队长安排任务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副队,这么晚还没走?年轻的警员小李探头进来,语气里的敬畏多过关心。
还有点资料要整理。林峻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
小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个...赵医生的案子,物证科说找不到任何破绽,监控也显示他整晚都在医院值班。要不...就先按自杀结案?
林峻终于转过身,将手中的档案放在桌上。封面上的名字被雨水洇湿了一角——赵明远,市立医院外科主任,三天前被发现死于家中,现场所有证据都指向自杀。
但林峻知道不是。
三天前,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赵明远亲笔写的自首信,详细描述了他如何利用职务之便,将一个长期贩卖劣质医疗器械的商人约到家中,在其饮用的茶水中下毒。信写得条理清晰,连毒物的化学成分和作用机理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随信附上的证据链完整得可怕——从药品来源到作案手法,从现场痕迹到动机分析,一切都无懈可击。
除了一个细节。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胃内容物中的毒物浓度,比自首信中描述的剂量低了0.3毫克。林峻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就是这0.3毫克的差异,让整个证据链出现了无法解释的漏洞。
小李挠了挠头:可是法医也说了,这可能是因为个体代谢差异...
不是代谢差异。林峻打断他,是精心计算过的剂量。刚好足够致死,又刚好让现场的所有物证都变得存疑。
他走到白板前,上面贴满了案件相关的照片和笔记。赵明远的照片旁边,是另一个男人的档案——张强,本地的医疗器械经销商,三个月前因销售劣质心脏支架导致两名患者死亡,却因证据不足被免于起诉。
张强死了,赵明远承认杀人,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因为那0.3毫克的偏差而失去了定罪效力。林峻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白板上赵明远的照片,这不是自杀,也不是普通的谋杀。这是一场...表演。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新任支队长王明阳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林峻,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他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上面决定按自杀结案。
但是支队长...
没有但是。王明阳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这个案子已经耗费了太多警力,而且...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其他更重要的案子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林峻清楚地知道更重要是什么意思——远离那些会让人联想到的案子,远离那些会揭开旧伤疤的调查。
最终,林峻轻轻点头:明白了。
王明阳离开后,小李也识趣地告退。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林峻一人。他慢慢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将赵明远的档案塞进碎纸机。纸张被切割成细条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棋局已经开始。你的第一步,走错了。
林峻的手指猛地收紧。他立即回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空号的提示音。
雨下得更大了。他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纵横交错,忽然想起赵明远自首信中的最后一句话:
当法律闭上双眼,总有人要替它执行正义。
这句话的笔迹,与信息中的字体,出自同一人之手。
***
城市的另一头,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里,陆星宇正对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同时工作。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倒映在他浅色的瞳孔中,像是一条流动的银河。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在他左手边的屏幕上,正是林峻的警官档案和最近的活动记录。
有意思...他喃喃自语,将一颗方糖抛进嘴里,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看来我们的林警官还需要一点提示。
他轻松地绕过了市局系统的防火墙,在林峻的电脑后台留下了一个加密文件。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靠在椅背上,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
窗外的雨声渐密,咖啡馆的门铃响起。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径直坐在他对面。
玩够了?蜂鸟摘下兜帽,露出线条分明的脸庞。
陆星宇夸张地摊手:我只是在帮你们测试系统安全性。说真的,你们的防火墙该更新了。
蜂鸟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将一个加密U盘推到他面前:这是入职测试。破解它,你就能获得有限度的自由。失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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