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训练营的医疗中心,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紧绷的寂静。雷震躺在理疗床上,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但左侧腰腹间一道狰狞的、刚刚拆线不久的疤痕,以及脊柱附近连接着的几组生物传感器贴片,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
秦雨薇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外骨骼与雷震神经接口的实时数据流。她的眉头紧锁,看着屏幕上几个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参数。
“不行,雷教官。”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你的腰椎L4-L5节段稳定性依然不足,核心肌群代偿过度。强行进行高负载外骨骼适配,不仅无法发挥战斗力,反而可能导致永久性神经损伤。我建议,至少再观察两周,配合新的再生凝胶和定向电刺激疗法……”
“两周?”雷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烦躁,“老子的兵在外面巡逻,跟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周旋!你让我在这里躺两周当个废人?”
他试图撑起身体,但腰腹间传来的剧痛和一阵腿部肌肉不受控制的轻微痉挛,让他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看看你现在!”秦雨薇的音量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怒气,“连坐起来都费劲,你还想驾驭‘山岳’?那不是勇气,是愚蠢!是自毁!”
雷震猛地一拳砸在理疗床坚固的金属边框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他痛恨这种无力感,痛恨这具拖累他的身体。五年前,他是冲锋在前的利刃;五年后,难道只能躲在后方,看着年轻的士兵们去面对危险?
“总教官!”一个略带稚气但坚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雷震和秦雨薇同时转头看去。是之前在训练中犯错、导致整个小组“阵亡”的那个新兵,名叫阿杰。他此刻站得笔直,手里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洗干净的作训服。
“进来。”雷震压下火气,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阿杰快步走进来,将作训服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退后一步,再次立正,目光直视雷震:“总教官,我……我是来道歉的!也为……也为感谢您!”
雷震挑了挑眉,没说话。
阿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天之后,我按照您说的,把那份耻辱刻在了骨头上。我加练了所有弱项科目,研究了所有能找到的小队协同战术案例!昨天……昨天我们小队在执行边境巡逻任务时,遭遇了小股武装流民的伏击!”
雷震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秦雨薇也屏住了呼吸。
“我们按照训练手册,交替掩护,占据有利地形。我……我记住了上次侧翼暴露的教训,提前发现了他们试图迂回的迹象,及时呼叫了支援,并且……并且用您教的反制手段,打掉了他们的一个火力点!”阿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我们零伤亡完成了驱逐任务,还抓获了两个俘虏!巡逻队的王队长表扬了我们!”
他说完,胸膛挺得更高,等待着雷震的回应。
医疗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雷震看着阿杰那张还带着些许青涩,却已然有了几分坚毅线条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簇被实战点燃的、真正属于战士的火苗。
几秒钟后,雷震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厚重的力量:“记住这种感觉。不是复仇的快感,而是……守护住同伴、完成任务的责任和担当。这才是‘守护者’真正的意义。”
“是!总教官!”阿杰大声回答,眼眶有些发红。
“归队吧。”雷震摆了摆手。
“是!”阿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离开了医疗室。
门关上后,医疗室里再次只剩下雷震和秦雨薇。之前的火药味似乎消散了一些。
秦雨薇看着雷震依旧紧绷但眼神略微缓和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理疗床的另一边,调出了另一组数据。
“我知道你着急,雷震。”她的语气柔和了下来,“但你的价值,从来不仅仅在于你能亲自驾驶外骨骼干掉多少敌人。看看阿杰,看看训练营里这几百个正在成长的苗子。你把他们从一块块璞玉,打磨成利刃。这份传承,比你一个人冲杀在前,更重要。”
雷震沉默着,目光投向窗外校场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新兵们训练的口号声。
“林峻那边压力很大。”他忽然说道,声音低沉,“‘统一阵线’跳出来搅风搅雨,边境也不安宁。蜂鸟和陈医生那边似乎也发现了不好的苗头。这个时候,我却被困在这里……”
“正因为局势复杂,我们才更需要一个冷静、有战略眼光的雷震,而不是一个逞匹夫之勇、可能随时倒下的雷震。”秦雨薇打断他,语气再次变得坚决,“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它关系到整个训练营的士气,关系到未来‘守护者’力量的根基!”
她将平板电脑递到雷震面前,上面显示的不再是警告参数,而是一套复杂的、针对他当前伤势状况量身定制的康复训练和外骨骼适应性调整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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