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个可控灵虚的消息是封不住的,就在刚刚灵气喷吐间,在灵虚内的所有人都已然见证了历史。
那时的灵虚核心重铸时,那冲霄而起的灵光,那如同实质般荡漾开来的能量波纹,以及随后整个灵虚秘境趋于稳定、灵气浓度稳步提升的种种异象,都如同暗夜中的烽火,清晰地昭告着某种颠覆性变革的发生。
试图掩盖已无意义。在短暂的内部商议后,一份详尽的报告,连同核心重铸过程的加密影像数据,被直接呈送至最高指挥部。
震动是自上而下,且无声而剧烈的。
当那些习惯于在战略地图上运筹帷幄、权衡文明存续的老者们,亲眼看到报告中“灵虚可控性得到初步验证”的字眼时,指挥室内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
唯有粗重的呼吸声,暴露了平静表面下翻涌的惊涛骇浪。这不再是一次战术层面的胜利,这是一把可能撬动整个战略天平,甚至重新定义人类与“灵祸”关系的钥匙。
命令下达得迅速而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一支由顶尖科学家、灵能理论专家和绝对忠诚的中央警卫部队混编而成的特殊小组,以最高优先级接管了那座已然重铸核心的灵虚及其周边区域。避难所原有的研究团队被要求全力配合,共享所有数据——除了两个人。
星陨和李鸣山,这两位在探索和重铸过程中展现出关键作用的功臣,收到的却是一纸略显突兀的调令:暂离现有岗位,“休整待命”。
理由冠冕堂皇:前期任务艰巨,功勋卓着,特予休整。潜台词却清晰得冰冷:核心技术与战略决策,已非你们所能涉足的中心。
赵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重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王磊则完全沉浸在与新来的“中央专家”们的技术交锋中,只在两人离开时,匆匆塞过来一个满载数据的加密存储器,眼神复杂,低声道:“保重,等我…弄清楚更多。”
喧嚣与荣耀仿佛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突如其来的寂静与无所适从。从风口浪尖到边缘角落,不过一纸调令的距离。
“也好。”李鸣山整理着他那把片刻不离身的唐刀,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听不出喜怒,“许久未归,正好回去看看。”
他没有说回哪里,星陨也没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来路与归处,如同溪流汇入江河前的各自蜿蜒。
于是,星陨也踏上了归途。不是去往某个战略要地,也不是继续未知的探索,而是回到了这具身体记忆深处,那个一切的起点。
一个满是回忆的地方,一个位于城市远郊,如今已半掩于荒草中的阳光孤儿院。
而调令上的“休整待命”,更像是一道温和的放逐令。
灵虚核心重铸的波澜过后,权力的中心已悄然转移,那里不再需要两个可能不受控的“功臣”。星陨对此心知肚明,反倒生出几分卸下重担的轻松。他没有向任何人告别,只是简单收拾了行装,在一个雾气未散的清晨,独自踏上了返回江城的路。
此时的交通工具早已瘫痪,长途跋涉依靠的是黄金级灵能者远超常人的脚力与耐力。他刻意避开了主要干道和大型避难所,穿行于荒野与废弃的城镇之间。
数日的旅程,所见尽是文明崩坏后的疮痍:抛锚锈蚀的车队、被植被悄然吞噬的村庄、以及远处灵虚入口隐隐散发的不祥能量波动。这些景象与他记忆中那个喧嚣平凡的世界重叠,生出一种时空错位的恍惚感。
当他终于站在那座熟悉又陌生的江城外围时,夕阳正将它的余晖涂抹在断壁残垣上,给这片废墟增添了几分悲壮的暖意。城市的大部分区域已被确认清理,但依旧显得死寂,只有风声穿过空洞的楼宇,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城市边缘,那个在他这具身体记忆里被称为“家”的地方——阳光孤儿院。
越靠近,心绪越是复杂。作为穿越者,他对这里的感情源自原主的记忆碎片,带着隔岸观火的疏离;但此刻,一种近乡情怯般的悸动,却真实地敲打着他的胸腔。
孤儿院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低矮的围墙塌了大半,院子里荒草萋萋,几乎淹没了那条曾经的水泥小径。主楼的窗户大多破碎,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唯有门口那块写着“阳光孤儿院”的木质牌匾,虽然歪斜,却奇迹般地残留着,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他推开那扇早已失去作用的铁栅栏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呻吟,在寂静中传得老远。院内空无一人,只有那架锈蚀严重的秋千,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单调的吱呀声。
他缓步走入主楼。走廊里光线昏暗,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清晰的脚印。墙壁上孩童稚嫩的涂鸦尚可辨认,只是色彩早已褪去。活动室里的桌椅东倒西歪,一些小木马、积木散落在地,蒙着厚厚的尘垢,凝固了灾难降临那日的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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