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白蔻眼中破碎的光影与轰鸣的杂音渐渐平息,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滔天的悲怆却并未散去,反而沉淀为一种冰冷刺骨的清醒。
她扶着冰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缓缓站直了身体。
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先前的混乱已被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所取代。
她看向星陨,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
“你之前提议,让我再度冰封八年。”
星陨心中一紧,以为她要旧事重提,再次拒绝。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当时的局势与现在的不同。
但白蔻抬手制止了他。
“那时我拒绝,是因为不明真相,不甘受制,更不信任你。”
她的目光扫过冰台上沉睡的江南,那幼龙虚影残留的威严与悲伤似乎还萦绕在空气中,“但现在……我看到了。”
她顿了顿,仿佛在咀嚼那些血腥而绝望的记忆碎片。
“我看到了一次次徒劳的抗争,看到了注定崩塌的时代,看到了……我们如同仓皇逃窜的败犬,被无形的命运驱赶着,从一个绝望跳向另一个绝望。”
她的语气没有波澜,却比任何哭诉都更令人窒息。
“‘繁’留下的,不是庇护所,而是一个机会,一个在无尽循环中撕开一道裂隙的机会。在他之前,或许已有无数‘钥匙’在未成长前便已折断。”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星陨和李鸣山。
“我的力量,我的存在本身,在完全复苏并整合记忆之前,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一个可能引来过早注视的灯塔。而我刚刚复苏,灵魂与力量皆不稳定,如同布满裂痕的冰晶,强行参与,非但无法成为助力,反而可能因为失控而毁掉一切。”
“约瑟?圣星?”
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不屑与更深的忧虑
“他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甚至可能连棋手都算不上。真正的对手,在更高处,在时间与规则的层面注视着我们。”
星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心头巨震:“你是想……”
“不是你想,而是我必须如此。”
白蔻打断他,她的决断不容置疑
“八年。这是我估算的,也是你之前提过的。江南在绝对安全环境下,灵根初步稳固、意识得以孕育而不被外界侵扰的最低时限。也是我……彻底消化这些记忆残片,修复灵魂创伤。”
她走向冰台,指尖再次轻触那幽蓝的冰壳,这一次,动作稳定而坚定。
“我将以自身本源为核心,引动此地极寒冰脉之力,构筑‘永寂冰棺’。我会将自己与江南一同封入其中。冰棺之内,降低他的代谢几乎等于零的程度,对外界而言是八年,对他而言是缓慢而安全的成长温床,对我而言,则是灵魂的熔炉与战场。”
“这并非沉睡,而是……蛰伏。是积蓄最终一击的必要前提。”
她转过身,最后一次看向星陨和李鸣山,眼神如同经过淬火的寒铁。
“星陨,你这‘共鸣者’的身份,至关重要。八年之内,你需要更主动地去探寻、去共鸣,找出其他可能的‘钥匙’或‘守望者’,拼凑出完整的真相,找到激活‘繁’之遗产的方法。”
“李鸣山,你的空间能力是未来通往月亮背面的关键。八年,你需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撕裂可能存在的空间封锁。”
“而我,将在冰棺之中,完成最后的蜕变。八年之后,当冰棺开启之时,我将以完全之姿归来,届时……”
她的声音冰冷而铿锵,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便是我们,向那操纵轮回的幕后黑手,掀起反旗之刻。”
“这八年,不仅是江南的机会,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若再失败……”她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冰冷的绝望感足以说明一切。
没有再多言,白蔻双手结出古老而繁复的法印,整个冰窟的寒气如同朝拜君王般向她汇聚。
她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比万年玄冰更耀眼的光芒,冰层自她脚下蔓延,迅速包裹住她自己,也再次加厚了包裹江南的冰壳。
两座冰雕在磅礴的灵力气旋中缓缓靠近,最终融为一体,形成一座巨大、深邃、散发着永恒寂静气息的幽蓝色冰棺。
冰棺表面,无数古老的守护符文流转不息,与整个极寒冰脉共鸣着,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规则的一部分。
冰窟内,只剩下星陨和李鸣山,面对着这座蕴含着希望与决绝的冰棺,以及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八年之约。
空气冰冷彻骨,却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寂静中开始燃烧。
星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冰棺,眼神复杂难明,有决绝,有歉然,更有一丝深藏的痛苦。
他转过身,脸上所有情绪已收敛殆尽,只剩下惯常的冷静,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冷硬。
“走吧,李哥。”
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冰窟中显得格外清晰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圣星那边,迟早会给你派发新的任务,倒不如趁现在,跟我去撒哈拉沙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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