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漠北的风跟南宋的完全是两回事,襄阳的风再烈也带着点水汽,可这儿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卷着沙砾往衣领、袖口里头钻,没一会儿就能在身上积起一层细沙。
“林长老,前面该到黑沙岭了,按规矩得在这儿歇脚,等明天天亮再穿岭。”陈默勒住胯下的枣红马,回头冲我喊道。他脸上蒙着块麻布,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即便在这漫天风沙里,依旧保持着情报堂弟子特有的警惕。
我点了点头,勒停马缰。身后跟着的十位丐帮顶尖高手也纷纷停下,一个个都是风尘仆仆,却没人抱怨半句。我们这行人,此刻都扮成了西域商人的模样——我穿了件深蓝色的波斯锦袍,腰间挂着个黄铜酒壶,头发用丝巾束起,脸上还特意抹了点油彩,显得皮肤黝黑,倒真有几分异域商人的架势。苏晴则穿了身男装,青色短打,外罩一件灰色披风,长发盘在头顶,用帽子压住,不仔细看,只会觉得是个身形偏瘦的西域小伙。
这一路从襄阳出发,经西夏,再进入漠北,已经走了一个多月。越往北走,景象越荒凉。起初还能见到些稀疏的草原和牧民帐篷,后来连草都少见了,只剩下茫茫戈壁和起伏的沙丘,天地间一片枯黄,连只飞鸟都难得见到。
“大伙儿下马歇歇,喝点水,吃点干粮。”我翻身下马,脚刚落地,就陷进了没过脚踝的软沙里。这种沙子跟江南的泥沙不一样,极细极轻,风一吹就漫天飞舞,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吸进一嗓子沙。
苏晴也下了马,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林越,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黑沙岭看着荒无人烟,可刚才我好像瞥见远处有马蹄印,而且是新鲜的。”
我心里一动,接过她递来的水囊,拧开喝了一小口——水是我们出发前在西夏灌满的,带着点淡淡的咸涩味,现在却觉得比什么琼浆玉液都解渴。“陈默,你去查查。”我朝陈默使了个眼色。
陈默应声而去,身形很快融入漫天风沙中,跟鬼魅似的。他是情报堂最顶尖的追踪高手,别说新鲜马蹄印,就算是三天前的痕迹,他也能揪出线索来。
剩下的弟子们分散开来,有的警戒,有的生火——我们带了些干燥的牛粪,虽然烧起来烟大,但耐烧,还能稍微挡挡风。我靠在一块背风的巨石上,掏出怀里的青铜丐钵,借着微弱的天光打量。
这一路过来,青铜丐钵倒是没什么异动,只是在进入漠北境内后,偶尔会微微发热,像是在感知什么。自从上次在敦煌解锁了“地形感知”技能后,这钵的反应越来越敏锐,尤其是在靠近有危险或者有特殊线索的地方时,总能提前给我预警。
“林长老,你看这钵是不是有什么反应?”苏晴凑了过来,目光落在青铜丐钵上。她知道这钵的来历不一般,也清楚它对我的重要性。
我摩挲着钵身的符文,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强烈反应,不过刚才苏晴说的马蹄印,得多加留意。漠北这地方,除了蒙古骑兵,就是些劫道的马匪,咱们扮成西域商人,目标不小,难免会引来麻烦。”
正说着,陈默回来了,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林长老,确实有问题。那马蹄印是蒙古游骑的,而且至少有二十骑,看方向,应该是往黑沙岭深处去了。更奇怪的是,我在附近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布料,递到我手里。那布料是黑色的,质地粗糙,边缘还绣着一个暗红色的骷髅头图案——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幽冥教的标识!
“幽冥教的人怎么会跟蒙古游骑凑到一块儿?”苏晴皱起了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解,“之前在四川,幽冥教被咱们重创,按理说应该躲起来休养生息才对,怎么敢跑到漠北来,还跟蒙古人勾结?”
我捏着那块黑布,心里也是疑窦丛生。之前在钱塘分舵,我们就发现幽冥教与蒙古密使有通信,后来柳长风叛乱,也有幽冥教的人参与。现在看来,这幽冥教是铁了心要投靠蒙古了,恐怕是想借着蒙古的势力,报复我们这些正派门派,顺便在江湖中重新站稳脚跟。
“看来蒙古王庭那边,确实有咱们要找的东西,而且幽冥教也掺和进来了。”我沉声道,“他们派这么多人在黑沙岭附近活动,说不定就是在为蒙古王庭守卫外围,防止有人潜入。”
黑沙岭是通往蒙古王庭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的沙丘,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如果幽冥教和蒙古游骑在这儿设伏,我们这十二个人,就算都是顶尖高手,也难免会吃亏。
“那咱们怎么办?”一个丐帮弟子问道,他叫赵虎,是六袋弟子,擅长使用铁棍,一身蛮力惊人。
“不能硬闯。”我果断摇头,“咱们的目的是潜入蒙古王庭,寻找魂晶,不是跟他们硬碰硬。一旦暴露身份,后续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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