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麻子脸色地白了:这、这是......
急忙出了门。
李麻子急匆匆赶到城东一家小饭馆。
角落里坐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见他进来,眉头一皱:慌什么?
那丫头查出来了!李麻子声音发抖,那批柴油......
中年男人猛地摔了酒杯:废物!
他一把揪住李麻子的衣领:我让你盯着她,你就给我盯出这个结果?
主任,李麻子腿都在抖,那丫头邪门得很,算账比算盘还快......
主任眼神阴鸷:我只要结果,我要她永远闭嘴。
木齐章回到家时,木小丫已经睡着了,小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糖。
王翠花在灯下缝袖套:二丫,吃饭了吗?
吃了。木齐章放下布包,爸呢?
睡了。王翠花压低声音,手好些了,就是夜里还疼。
木齐章轻轻走进里屋。
木大柱的右手缠着纱布,放在一个小枕头上。
她悄悄把几颗止痛药放在床头。
这个药还是她装肚子疼配的,一般医院都没得卖。
等木齐章收拾完自己再出去,王翠花正坐在煤油灯下缝袖套。
妈,还不睡?木齐章轻声问。
快了,王翠花抬头笑笑,再缝两副。
她手里的袖套已经成型,深蓝色的粗布上,用红线绣着一颗小小的五角星。
木齐章凑近看:这花样好看。
王翠花的声音很轻:我瞧着你们拿过来的布料,这样做比较省布料。
供销社一副卖五毛,自己用边角料,成本才一毛多。
王翠花欲言又止,这年月,私人做买卖可是要挨批的。
木小丫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姐,我也要缝......
你呀,王翠花笑着摇头,先把线穿明白了再说。
但木齐章已经拿起一块碎布:来,姐教你。
她握着妹妹的小手,一针一线地教她缝边。
木小丫学得很认真,小脸绷得紧紧的,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姐,你看!她举起歪歪扭扭的针脚,眼睛亮晶晶的。
木齐章摸摸她的头:真棒。
........
第二天运输站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长条板凳上坐着的都是各科室的骨干。
站长敲了敲搪瓷缸子,清脆的声响让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李会计,站长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你昨天说要查账,结果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麻子身上。
他脸色灰白,嘴唇哆嗦了几下:没、没问题......
木齐章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李会计,那7月15日的柴油差额呢?
她翻开随身带的账本,指尖点在一行数字上:
账面200升,实发250升。这50升去哪了?
李麻子的麻子脸涨得通红:那、那是正常损耗!
运输队规定损耗不超过10%,
木齐章无奈笑笑,还嘴硬,50升相当于25%的差额,这叫正常?
她从包里掏出一叠发黄的运输单:
这是当时的出车记录,需要我念给大家听吗?
会场鸦雀无声,只听见木齐章清脆的嗓音:
7月15日,卡车003号,司机王建军,运送柴油至青山公社。
出库记录:250升。
收货单签名:李德福。
她抬起头:李会计,这个李德福是你侄子吧?
李麻子的腿开始发抖,扶着桌子才没瘫下去。
赵大虎拍案而起:我想起来了!那年青山公社拖拉机站还写信感谢我们,说多送了50升柴油!
他瞪着李麻子:原来是你这个老小子假公济私!
李麻子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他终于低下头:我......我一时糊涂......
他的声音像蚊子哼哼:我愿意......道歉......
站长重重拍桌:大点声!听不见!
李麻子佝偻着背,声音发抖:我......我李旺,向运输队全体同志道歉......
他偷瞄了眼木齐章,又飞快低下头:向木......木会计道歉......
早就觉得这老小子有问题!
平时鼻孔朝天,现在知道低头了?
几个年轻工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站长敲了敲桌子:李旺同志暂停会计工作,等候进一步调查。
他看向木齐章:木会计暂时接替账务工作。
这个决定让李麻子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他只是偶尔假公济私一下,木齐章居然将他们的打赌告诉站长,害得自己被停职。
散会后反倒是赵大虎有些担心:“二丫,小心李麻子的侄子,”
他压低声音,“在县革委会开车。”
木齐章点点头,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
既然接手了账务,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之前她只是兼职,就发现了有些问题,这回她看了全部的帐,才发现每一笔差额都不大,但积少成多,几年下来,光是油料就差了近千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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