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风裹着桂香钻进宴会厅,宴晚踩着细高跟跨过旋转门时,珍珠耳坠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
她垂眸理了理袖口——那是今早特意挑的月白色衬衫,领口用金线绣了半朵未开的玉兰,是“晚照”新系列的雏形。
“宴设计师。”
一道尖细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李婉儿不知何时站在水晶吊灯下,酒红色鱼尾裙裹着腰肢,指尖正敲着烫金请柬,“听说你最近和沈总闹得不太愉快?”她尾音轻挑,目光扫过宴晚空荡荡的手腕——那里从前总戴着沈时烬送的蓝钻手链,“难怪连个正经品牌都接不到,只能来蹭这种新势力论坛。”
周围原本寒暄的人群渐渐安静。
几个年轻设计师端着香槟杯凑过来,有好事者压低声音笑:“李姐说得对,前阵子抄袭风波闹成那样……”
宴晚停下脚步。
她望着李婉儿精心打理的卷发下,那抹藏不住的得意,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巴黎时装周后台,这个女人也用同样的语气说:“你这种靠男人上位的,迟早被打回原形。”那时她攥着被扯皱的设计图,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李小姐的消息倒是灵通。”她抬眼,眼尾的弧度比三年前更利,“不过我记得上一季你的高定系列,”她顿了顿,看着李婉儿的脸色从得意转为僵硬,“好像还是靠抄袭法国《VOGUE》六月刊的封面图,才勉强撑过发布会吧?”
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晃了晃。
李婉儿手里的香槟杯“啪”地磕在大理石台面,琥珀色的液体溅在她裙角,晕开一片暗渍。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你血口喷人!”
“要我把当时的对比图投到大屏幕上吗?”宴晚摸出手机,屏幕上正亮着她连夜整理的证据——李婉儿设计的裙摆褶皱走向,与杂志封面模特的纱裙重叠率高达92%。
周围人的议论声陡然变了调,有个戴金丝眼镜的老设计师扶了扶镜框:“小宴说得对,我当时就觉得那系列眼熟……”
“咳。”
江芷的声音从主舞台传来。
这位留着利落短发的主持人抱着平板电脑走过来,目光在李婉儿泛白的脸上扫过,又温和地转向宴晚:“论坛要开始了,不如请宴设计师先和我们分享下‘光影融合’的设计理念?”
掌声稀稀落落地响起来。
宴晚把手机收进手包,经过李婉儿身边时,闻到她身上浓烈的玫瑰香水味——和三年前一样,连慌乱时的香水味都没变。
走上舞台的瞬间,聚光灯落下来。
宴晚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座位,忽然想起昨晚在公寓里,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十七遍开场白。
此刻那些紧张都消失了,她伸手轻点遥控器,大屏幕上跳出一组男装草图:“这套设计的灵感来自苏州园林的漏窗。”她指尖划过投影里的银线刺绣,“传统苏绣用在现代廓形上,白天是利落的商务装,夜晚灯光下,这些暗纹会折射出类似月光洒在窗棂上的效果。”
台下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秦墨坐在第二排,原本交叠的双腿慢慢放平。
这个以严苛着称的男装设计师,此刻正盯着屏幕上那幅“月移花影”系列,喉结动了动——他记得三天前收到初稿时,还冷着脸说“胡闹”,现在却发现那些被他划掉的绣线位置,恰好是整套设计的点睛之笔。
“所以我认为,”宴晚的声音轻却清晰,“传统不是枷锁,是藏在布料里的呼吸。当我们把老手艺穿在身上,其实是让千年前的匠人,替我们说出对美的坚持。”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有年轻设计师吹了声口哨,几个资深评委交头接耳,连方才还冷脸的李婉儿都不得不跟着拍手,指尖拍得发红。
“我最初也不信她能做出什么名堂。”
秦墨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转头,见他已经站了起来,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肩线:“半个月前她拿着设计稿找我,我嫌她的苏绣太老气。”他看向宴晚,目光里带着几分愧疚的释然,“但看完这组方案,我只能说——我们低估了她。”他又扫向李婉儿的方向,“比起某些只会背后说闲话的人,她才是真正有实力的设计师。”
宴会厅里炸开一片议论。
李婉儿攥着裙摆的手在发抖,酒红色裙料被扯出几道褶皱。
她猛地抓起手包,在众人的注视下撞开侧门跑了出去,高跟鞋声“哒哒”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时烬就是在这时走进来的。
他站在最后一排,黑色西装被秋风带起一角。
目光扫过台上那个被掌声包围的女人,她的发梢沾着点灯光,说话时手指会轻轻比画,像在编织一场关于美的梦——和三年前在他办公室里,缩着肩膀说“我可以当替身”的宴晚,判若两人。
“沈总?”助理小吴小声提醒,“您的位置在VIP区。”
沈时烬没动。
他望着宴晚接过江芷递来的话筒,耳坠上的碎钻闪得他眼睛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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