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白炽灯在头顶闪烁,像一道无形的光,照得人心慌。
宴晚坐在轮椅上,手中握着一支炭笔,膝盖上是一本翻开的设计稿。
那些曾经被撕碎又拼回的纸片,像她三年来破碎的情感,一片片粘合回去,却终究留有裂痕。
小吴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最新收到的消息。
他看着她低头作画的模样,忽然有些心酸。
那个曾为了一针一线熬红双眼的宴晚回来了,带着涅盘重生的锋芒。
“他从没真正看过我的作品。”她低声说,语气平静,却藏着深深的失望。
小吴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不是在抱怨,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时烬从未把她当成真正的设计师,而是始终将她视为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场生日礼物礼服裙的设计草图,是她最珍视的记忆之一,却被他亲手撕碎,像他们之间所有温柔的幻象一样。
门被轻轻推开。
沈时烬站在门口,身影修长,西装略显凌乱,眼中透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意。
他望着桌上拼凑完整的图案,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我想重新认识你的才华。”
宴晚抬起头,目光与他对上,没有愤怒,也没有眼泪,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冷静。
“已经太迟了。”她说,“我不是她,也不是你想象中的任何人。我是我自己,也只想做我自己。”
沈时烬走近几步,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的轮廓依旧清冷,但眼神里多了些什么——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替身,而是光芒万丈的宴晚。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小吴默默走过来,将设计稿收起,放回桌上。
他看了沈时烬一眼,语气不卑不亢:“她不需要再解释什么,是你该学会倾听。”
沈时烬没说话,只是盯着宴晚的背影,仿佛要把这一刻刻进骨子里。
第二天清晨,医院走廊。
沈时烬拦住了刚走出病房的小吴。
他的脸色比昨日更差,眼底浮着一层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她有没有说过……想离开?”他低声问,声音里有一丝克制的颤抖。
小吴冷笑一声,“她早就想离开了,是你一直不放手。”
沈时烬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些年对她有多残忍。
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回头了。
“只要她愿意,我会等。”他说完,转身离去,背影落寞。
小吴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头。
等待从来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同一时间,法国《ELLE》杂志的记者悄悄抵达医院。
他们得到了独家采访许可,拍摄到了一张极具震撼力的画面:宴晚坐在轮椅上,手执炭笔,专注地勾勒着新的设计图。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宛如破晓的第一缕光。
几天后,《我不是谁的影子》登上热搜第一。
记者采访中,宴晚面对镜头神情淡然:“我叫宴晚,是‘晚照’的创始人,仅此而已。”
“有人说你是某位总裁的情人,你怎么看?”
“那是别人的故事,不是我的。”
“你会原谅那段过往吗?”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坚定如初:“有些人,值得被原谅;有些事,只能成为教训。”
视频播出后,无数网友热泪盈眶。
有人评论:“她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女性设计师,也是最坚韧的灵魂。”
而在这场舆论风暴的中心,沈时烬独自坐在办公室内,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热搜词条。
他看着宴晚接受采访的画面,指尖缓缓摩挲着她留下的设计手稿本。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她不是无法放下过去,而是他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
窗外,风起云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本手稿本最后一页,贴着一张不起眼的发票复印件——
那是她母亲最新一次血液透析的账单。
而付款方一栏,赫然写着“盛霆集团”。
沈时烬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双手交叉抵在唇边,目光凝滞在桌角那本摊开的设计手稿本。
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页角落的一张发票复印件上,指尖缓缓收紧。
“盛霆集团。”
这两个字像是钉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扎得他喘不过气来。
秘书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说话。
“谁安排的?”他声音冰冷,像是从冰层下挤出来的。
“是……是您失踪前下的指令。”秘书小心翼翼地回答,“宴女士母亲的医疗费用、病房等级、护理团队,都是由您亲自批示的。”
沈时烬猛地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
他记得那段记忆——三年前,在宴晚被迫成为他“替代品”的第一年,他曾偶然听她说起母亲透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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