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不是之前那种压抑的、仿佛有东西在窥伺的黑暗,而是一种……死寂的、空洞的黑暗。
叶轻玄那个诡异的U盘插进去的瞬间,就像往一锅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嗡——!!!
那声席卷一切的震荡过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不是安静,是死寂。
之前还在疯狂闪烁、即将爆裂的灯管,此刻像被抽走了灵魂,彻底熄灭。只有远处墙壁上,几个安全出口的指示牌,散发着幽幽的、令人不安的绿光,勉强勾勒出走廊扭曲的轮廓。
广播里那歇斯底里的警报和咆哮,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断了喉咙。
空气中弥漫的彩色情绪雾气,失去了支撑,如同无根的浮萍,开始缓慢地、无序地飘散,颜色也逐渐黯淡下去。
最诡异的是那些执刀鬼影。
它们原本在U盘干扰下剧烈闪烁、扭曲,发出无声的哀嚎。下一秒,就像被擦掉的粉笔字,从头到脚,寸寸崩解,化作无数细微的、闪烁着最后一点惨白光芒的信息流碎片,然后彻底湮灭在黑暗中。
噼里啪啦——
紧接着,是那些失去了鬼影操控的概念器械——手术刀、骨锯、针筒、缝合针……它们如同被切断了线的木偶,从半空中纷纷扬扬地坠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或沉闷的响声。
之前萦绕在它们身上的那种诡异的、规则层面的压迫感,彻底消失了。它们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一堆造型奇特的医疗废弃物。
系统,彻底宕机了。
我们四个人,呆立在原地,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绝对的寂静。只有彼此粗重不一的喘息声,在空旷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结……结束了?”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有点突兀。脑子里的“缝合线”似乎因为系统的崩溃又松动了一些,但思维的齿轮转动起来依旧能感觉到明显的阻力。
林夜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才喘息着回答:“规则……暂时崩溃了。干扰器起效了。”
他手里还捏着那个已经变得焦黑、表面布满裂纹的U盘,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和一股淡淡的、类似电路烧糊的气味。
陈铁山依旧保持着防御姿态,盾牌横在身前,那双略显空洞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苏媚则软软地坐倒在地,虚化的右臂无力地垂着,那深沉的灰黑色在安全出口的绿光下,显得更加诡异。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一种更深的不安便悄然蔓延。
这片死寂,比之前的混乱更让人心头发毛。
就在这时,林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走廊旁边一间之前紧闭的手术室。
那扇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微弱的、稳定的白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在这片被幽绿和黑暗统治的环境里,那抹白光显得格外醒目,甚至……带着一丝诱惑。
“里面有东西。”林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探寻。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和好奇。
陈铁山率先动了起来,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依旧坚定地走在最前面,用盾牌轻轻顶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另一间概念手术室。布局大同小异,中央同样是一张手术台。
而那道白光的源头,正静静地躺在手术台的正中央。
那是一个……老旧的智能手机。
款式很旧,塑料外壳有多处磨损和磕碰的痕迹,屏幕更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看上去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但诡异的是,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屏幕却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白光,显示着满格的电量信号。屏幕上的界面,是一种极其古老、颗粒感十足的像素风格,与它本身破旧的外表格格不入。
这东西,与周围高科技的概念手术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不容忽视的能量波动。
是灵器。
“小心陷阱。”林夜提醒道,天眼通仔细扫视着手机和周围环境,确认没有规则陷阱残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走上前。
手指触碰到手机外壳的瞬间,一股微弱的、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传来,并不让人讨厌。
当我将它拿起来时,那布满裂痕的屏幕骤然亮了一下,像素风格的界面快速切换,最终定格在——摄像头界面。
古老的镜头图标对着前方,取景框里映照出地面上散落的一把普通手术刀。
我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鬼使神差地,我的手指移到了屏幕下方那个虚拟的快门按钮上。
下意识地,按了下去。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这个死寂环境里清晰可闻的模拟快门声响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