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恩与拜德神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连户外清洗餐具的阿德丽娜和妮蔻都听得见,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屋内的一老一中聊起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笑过之后,拜德神父饶有兴趣地问暮恩:“你远渡重洋来到西方,又是为了逃避,还是自保呢?”
“这两个概念,在本质上真的有很大区别吗?”东方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
拜德神父眉毛微挑,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说回那个女孩吧,神父。听你的意思,你认为那个女孩就是自杀的?”暮恩将话题扯回了正事。
拜德神父叉起胳膊,一手托着下巴,沉默地看着暮恩,不久之后缓缓道:“听着,我的确有一些额外的……线索。但我必须把话说在前面,我不认为这个线索足够让我怀疑安雅的死因。我需要你保证不会将这个线索作为可靠的证据进行判断,你能做到吗?”
暮恩看着老神父认真的模样,反而是出奇轻松地说:“我可以保证,假如在此刻的虔光村里还有一个人能够不为安雅的死产生任何一点多余的情绪,那这个人就坐在你的面前。”
拜德神父微微一愣,继而眯眼看着暮恩,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安雅曾经跟我说过,她跟父母的关系不太好,甚至……偶尔会起冲突。而他们产生矛盾的根源,是安雅不想信仰光谕教会。”
听着拜德神父的叙述,暮恩眉头微皱,不过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
“正如我之前说的,安雅是个早慧的孩子。她从前几年就开始质疑教会的教义和戒律,也向父母提出过自己的想法。结果可想而知,一对生活在虔光村的夫妻,怎么可能容忍女儿如此僭越。
话虽如此,安雅的父母也不可能公开去处罚自己唯一的女儿,让全村人都知道安雅违逆光之主。安雅也知道自己如果不管不顾,强行退教,意味着父母从此无法在村里做人。所以善良的她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希望有朝一日能说服父母,用更平缓的方式解决问题。”
听到这里,暮恩忍不住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一个因为不信仰光谕教会而与父母产生矛盾的女孩,担心这件事会让村里人将自己一家当做异端而选择隐瞒,却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作为光谕教会神父的你?”
老神父微微耸肩,苦笑道:“谁让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算是她最好的‘朋友’呢,安雅早就习惯把什么事都跟我分享,她质疑的是光谕教会,而不是拜德这个人。
而且从刚才我们的对话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那种对传教颇为执着的狂信徒。安雅想要退教,我从个人的角度毫无意见。只是你应该能想到,出于我的身份,我也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公开对她表示支持。
话虽如此,或许是她对我也不是那么信得过,也或许是她不想让我为难。总而言之,她是刻意用告解的方式,对我说出了这些话。”
“告解?那是什么意思?”暮恩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拜德神父有些惊讶:“之前从来没人跟你提过告解吗?那是包括本教在内的不少宗教都有的仪式。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教堂中会设有一个告解室。告解室由内室和外室组成,其中内室是属于光之主的领域,只有神职人员才能进入。信徒会进入外室,将自己的罪孽说给内室的神职人员听,从而得到光之主的宽恕。这个过程就被称为‘告解’。”
暮恩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安雅刻意选择用告解的方式和你说出这些,莫非是教义约束你不能将谈话的内容泄露?”
拜德神父认真地点点头:“是的,接受告解的人不能以任何方式将自己听到的告解内容泄露给任何人,这是教义里的规则。”
“可是……你把这些告诉了我。”东方客看着老神父的眼睛。
拜德神父长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一旁,似乎在看着冥冥中的什么东西,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安雅已经死了,这个秘密保守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我也不是一个严守教义的人,从来都不是……”
暮恩看得出眼前的老人有些感伤,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对你使用的魔法很感兴趣,魔法的力量源头是什么,是如何被你运用的?”
拜德神父无奈地笑道:“你的问题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其实要触及到魔法的本质,这可不是我一个守在偏远村落小教堂的老教士能解释清楚的。”
“但是你既然自己能使用魔法,总不至于对它完全不了解吧。”
“当然不会完全不了解,但确实了解有限。
我在中年以后才皈依了光谕教会,也是在那时才被发现有魔法资质,被教会培养成为了一名魔法师。但我毕竟年纪已经不小了,后续发展有限,也不足以成为圣职者,所以也没有得到重用。
对我这样没有多少精进可能的人,教会是不会传授太多理论知识的,只会从实用角度出发,教我们一些具体的魔法使用方式。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我如果按魔法师分级的标准来看,也只是入门的低阶魔法师,还摸不到中阶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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