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坳。
铅灰色的苍穹被那道撕裂天幕的惨白闪电彻底点燃,随即又被震耳欲聋、仿佛要劈开大地的惊雷狠狠砸碎!酝酿已久的暴怒,终于化作倾盆大雨,如同天河决堤,冰冷刺骨的雨点如同密集的弹丸,带着万钧之力,疯狂地砸落下来!
“哗——!!!”
天地间瞬间被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吞噬。视野急剧缩小,数步之外便模糊不清。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官道上的血污、泥泞和焦黑的痕迹,却冲不散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在狭窄的谷口肆意横流,形成一条条蜿蜒的、猩红的溪流。
这场突如其来的、狂暴到极致的自然伟力,瞬间让惨烈的战场陷入了一种更加混乱、更加致命的境地!
“稳住!盾阵收缩!护住銮驾!” 沈砚清的声音穿透密集的雨声和混乱的厮杀,带着一种冰封般的冷静。雨水顺着他清俊的脸颊流淌,浸透了青衫,勾勒出他紧绷的身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水混合物,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动摇。“弓弩手!向心攒射!覆盖车队外围!丁队!将马车围拢!圆阵!”
他的指令,如同在暴风雨中点亮的一盏明灯!混乱中的禁军士兵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爆发出最后的血勇!他们顶着瓢泼大雨和不断射来的、力道因雨水而稍减却依旧致命的毒箭,嘶吼着,奋力将还能移动的辎重马车推向核心!沉重的车轮在泥泞中艰难滚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辆辆马车被首尾相连,车辕交错,迅速在巨大的銮驾外围,构筑起一道并不算高大、却足以提供遮蔽和依托的环形防线!
盾兵迅速依托马车,将巨大的塔盾重重砸进泥泞的地面,形成第二道钢铁壁垒!幸存的弓弩手则依托车体和盾牌缝隙,将冰冷的弩矢指向雨幕之外、那些影影绰绰、如同鬼魅般逼近的黑影!
“放——!”
“咻咻咻——!”
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逆着瓢泼大雨激射而出!虽然视线受阻,准头大减,但覆盖性的攒射依旧带来了惨烈的杀伤!雨幕中传来数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冲在最前的几名蒙面杀手被射成了刺猬,扑倒在泥泞的血泊中。
然而,这短暂的喘息,是用巨大的伤亡换来的。暴雨极大地迟滞了禁军的反击速度和视野,却给了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杀手绝佳的掩护!他们如同融入雨水的鬼影,利用雨声和地形的掩护,更加灵活地逼近,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致命的突袭!
“噗嗤!” 一名依托马车射击的弓弩手,被一道从车底缝隙刺出的淬毒短刃贯穿了脚踝,惨叫着倒地,随即被拖入车底,只留下一声戛然而止的闷哼!
“小心上面!” 另一名盾兵嘶吼着,试图举盾格挡从旁边陡坡上跃下的杀手!沉重的身躯狠狠砸在盾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盾兵踉跄后退,随即被对方顺势抹了脖子!
防线在雨水的冲刷和杀手的亡命冲击下,摇摇欲坠!惨叫声、怒吼声、兵刃入肉声,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交织成一片地狱的乐章!
“贼子!休得猖狂!” 一声如同受伤雄狮般的咆哮炸响!赵冲浑身浴血,左臂软软垂下,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但那股狂暴的杀气却更加炽烈!他挥舞着沉重的长刀,如同人形暴龙,硬生生撞开两名试图扑向銮驾的杀手,刀光如匹练,瞬间将一人拦腰斩断!他的目标是那个在雨幕中如同毒蛇般游走、不断收割着禁军士兵生命的杀手统领!
那杀手统领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显得有些精瘦,但动作却快如鬼魅!他手持一柄狭长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苗刀,刀法刁钻狠辣,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他轻易地避开了赵冲势大力沉的一刀,身形如同泥鳅般滑到赵冲侧翼,苗刀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赵冲受伤的左臂腋下!
“铛!” 赵冲怒吼着反手挥刀格挡,金铁交鸣声刺破雨幕!巨大的力量震得他伤口崩裂,鲜血狂涌!他踉跄后退一步,脸色因剧痛而煞白!
杀手统领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嘲弄,得势不饶人,苗刀化作一片连绵不绝的幽蓝光幕,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缠住赵冲!刀光专攻赵冲受伤的左路和下盘,刁钻狠辣!赵冲右臂挥舞长刀奋力抵挡,左臂却成了致命的弱点,每一次格挡都牵动伤口,鲜血顺着雨水流淌!他只能步步后退,怒吼连连,却难以摆脱对方的致命纠缠!
“噗!” 一道刁钻的刀光掠过赵冲的左腿外侧,带起一溜血花!
“呃!” 赵冲闷哼一声,单膝几乎跪倒!杀手统领眼中杀机暴涨,苗刀如同毒龙出洞,直刺赵冲心口!这一刀,快!准!狠!带着一击必杀的决绝!
赵冲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奋力扭身,试图避开要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融入雨夜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赵冲与杀手统领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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