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撤军至伊阙关的消息传入蜀军大营时,诸葛亮正伫立在中军帐的沙盘前。他指尖轻拂过伏牛山与伊阙关之间的峡谷沙盘,案上的青铜灯盏被气流掀动,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壁上,随烛火微微晃动。
那双手曾推演过无数阵法,此刻指腹摩挲着沙盘里的细沙,仿佛能触到关隘两侧峭壁的冰冷岩石。
帐外传来赵云甲胄铿锵的脚步声,如战鼓般沉稳。
这位年近九旬的老将掀帘而入,银枪斜倚在帐柱上,枪缨上的红绸随他的动作轻轻摆动。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泛着霜色,却掩不住那双虎目里的锐光:
“丞相,魏军退得仓促,司马懿、邓艾在伊阙关只留了五千人驻守。”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带着久经沙场的沙哑。
诸葛亮转过身,羽扇轻摇,扇面上的八卦图案在光影中流转:“子龙可知,伊阙关两侧峭壁如刀削,唯有中间一条栈道可通。”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当年秦军便是在此大破韩魏联军,此关险固,司马懿、邓艾又是用兵老手,绝不会真留五千人给我们啃。”
他指向沙盘上关隘内侧的山谷,那里插着几面黑色的魏旗,“他们定是在关内藏了伏兵,待我军攻关疲惫,便会从山谷中杀出。”
帐内的烛火忽然噼啪作响,映亮诸葛亮眼角的细纹。“传令胡济,率五千精兵沿洛水支流隐蔽行军,三日之内必须抵达关后十里的鹰嘴崖。” 他顿了顿,羽扇指向更远处的洛阳方向,“让他多带硫磺硝石,届时以火光为号。”
“末将遵令!” 赵云抱拳时,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在帐门口投下颀长的剪影,一如当年长坂坡上的英姿。
胡济抱拳而出,帐外马蹄声迅速远去,融入渐浓的暮色里。诸葛亮重新转向沙盘,指尖在鹰嘴崖的位置停留良久,那里即将燃起的烽火,将是撕开魏军防线的第一道裂口。
三日后的黎明,伊阙关城头的魏军正缩着脖子搓手。夏风卷着热浪席卷着箭楼,把士兵的甲胄晒得滚烫,他们不时踮脚望向关外,眼里满是疲惫与不安。
司马懿身披重铠站在垛口,铠甲上的鳞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望着关外黑茫茫的峡谷冷笑,嘴角的皱纹里藏着算计,昨夜斥候回报蜀军主力仍在三十里外扎营,他却总觉得心里发紧 —— 诸葛亮用兵从不会按常理出牌,那座看似平静的峡谷,或许正酝酿着惊涛骇浪。
突然,关内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如惊雷般炸响在关隘上空。
司马懿猛地回头,脖颈上的青筋骤然凸起,只见鹰嘴崖方向火光冲天,浓烟如黑龙般窜向天际,胡济的蜀军正从山谷中冲杀出来,他们举着燃烧的火把,刀光在火焰中闪烁,守关魏军瞬间乱作一团,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刚要下令邓艾分兵迎击,关外的蜀军主力已如潮水般涌来,赵云的银枪在晨雾中划出一道寒光,率先冲上栈道。
那杆跟随他数十年的长枪,此刻仿佛有了生命,枪尖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放箭!” 司马懿嘶吼着,声音因愤怒而沙哑。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在空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赵云舞动长枪,枪杆转动如轮,将箭矢纷纷拨落,金属碰撞声密集如雨打芭蕉。
身后的汉军士兵用镔铁大盾牌组成坚阵,盾牌相接的声音沉闷有力,他们一步步向前推进,脚下的栈道被踩得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高翔率领的偏师则沿着峭壁上的小路攀爬,士兵们手脚并用,腰间的绳索紧紧系在岩石上,他们的身影在陡峭的崖壁上如壁虎般移动,试图从侧翼突袭。
激战持续了整整一天,关下的土壤被染成了红褐色,血腥味混杂着汗水的咸涩,在燥热的空气中弥漫。
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晒得人头晕目眩,双方士兵的盔甲都被血污浸透,却仍在殊死搏杀。当暮色降临时,高翔的部队终于攀上了东侧的悬崖,他们举着大刀,呐喊着杀入关内,声音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司马懿见大势已去,脸色苍白如纸,他望着四处溃散的魏军,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只得率领残部向洛阳方向突围,却被赵云率军追上,一场激战之后,司马懿仅带数十骑狼狈逃脱,他回头望了一眼火光熊熊的伊阙关,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长袍上的血迹在风中猎猎作响。
伊阙关既破,通往洛阳的门户已然洞开。
诸葛亮率领大军沿伊水向东北行进,沿途的魏军据点望风而降。郤正草拟的安民告示贴满了沿途城镇,告示上的字迹工整有力,承诺着减免赋税、安抚百姓。
百姓们见蜀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纷纷焚香迎接,孩子们提着灯笼在队伍旁奔跑,老人则端着茶水递给士兵,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七日后,蜀军抵达洛阳城外的邙山。诸葛亮站在山巅远眺,洛阳城的轮廓在夕阳下清晰可见,城墙上的垛口如锯齿般排列,护城河如一条银色的带子环绕着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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