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听闻秦哲及其麾下“秦族”的种种传奇事迹:泾阳救驾、献粮赈灾、研制新物、剿灭梁师都…但耳闻终究是耳闻。今日亲眼见到这群人工作的场面,感受到那股截然不同的精气神,才真正体会到何为“百闻不如一见”!
“这…便是秦王麾下的…‘红棍’?”李积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果然…迥异常人!”
他看到了光着膀子、纹身狰狞却指挥若定的机关张,看到了巡逻警戒、少年老成的薛仁贵,甚至看到了在工匠堆里钻来钻去、记录着什么的越王李泰…
这一切,都强烈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英国公?”一名副将低声询问,“是否要通传秦王殿下?”
李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必打扰秦王正事。我等自行过去看看。”
他策马缓缓走下土坡,向着工地行去。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混合着汗水、尘土、水泥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昂扬斗志的气息。红棍们专注地工作着,甚至没人特意抬头多看他们这群明显是高级将领的人一眼,仿佛手中的活计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这种纪律性和专注度,让李积再次暗自心惊。
很快,便有负责警戒的红棍上前盘问。得知是英国公李积,立刻有人前去通报。
不多时,只见秦哲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一片正在浇筑地基的区域走了过来。
李积立刻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甲,准备以臣子之礼参见这位名声赫赫、圣眷正隆的亲王。
然而,眼前的秦哲,却再次让李积愣了一下。
只见秦哲并未穿着亲王蟒袍或戎装,而是一身与周围红棍款式相近、只是材质稍好的玄色劲装,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脚上蹬着一双沾满泥点的皮靴。他头上是标志性的寸头,脸上带着些许尘土,手里还拿着一张画满标记的图纸。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尊贵的王爷,更像是一位…深入一线的工程师或工头?
唯有那双眼睛,明亮、锐利、充满洞察力,顾盼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和掌控全局的自信。
“末将李积,参见秦王殿下!”李积压下心中的异样,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姿态恭敬。
秦哲看到李积,脸上露出笑容,快走几步上前,伸手虚扶:“英国公不必多礼!久闻英公大名,今日总算见到了!一路辛苦!”
他语气爽朗亲切,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反而像是见到了一个神交已久的朋友。
李积直起身,感受到秦哲话语中的真诚,心中稍安,忙道:“殿下言重了。末将奉命整编降卒,驻防附近,听闻殿下已在朔州着手互市,特来拜见,听候差遣。”
秦哲笑着摆摆手:“差遣谈不上。英公来得正好,我正缺人手。你整编的那些降卒,若有老实肯干的,可以抽调一些过来,以工代赈,帮着修这互市城,也省得他们无所事事,生出事端。”
“末将遵命。”李积拱手应道,随即目光忍不住再次投向繁忙的工地,忍不住赞叹道:“殿下…这工程进度,实在惊人!末将一路行来,见这地基围墙,已初具规模,规划井然,前所未见。”
秦哲哈哈一笑,拍了拍身旁机关张的肩膀:“这都是我们龙首原机关组张巧手的功劳!他们有一套高效的施工法子。以后大唐修城筑路,都得按这个标准来!”
李积看向机关张,看到对方那骇人的纹身和光头,眼角微微抽搐,但还是客气地点头致意。机关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有些吓人。
秦哲将李积的反应看在眼里,也不点破,转而问道:“英公,降卒整编可还顺利?可有刺头闹事?”
李积收敛心神,正色答道:“回殿下,还算顺利。梁师都既灭,其旧部大多心无战意。末将已甄别剔除了一批兵痞悍匪,余者打散编入各营,严加操练,尚算安稳。”
“很好。”秦哲点头,“不安稳的,该杀就杀,不用手软。安稳的,以后就是大唐的兵,好好待他们。以后这北疆的安宁,还需要他们出力。”
“末将明白。”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在工地上漫步。秦哲向李积介绍着互市的规划:哪里是交易区,哪里是仓储区,哪里是驻军营地,哪里是了望塔…思路清晰,考虑周详。
李积认真听着,心中对这位年轻秦王的观感,在不断地刷新。这位王爷,不仅拥有恐怖的武力和财富,在实务和战略布局上,也有着极高的天赋和远见。
他原本心中存有的那一丝因对方“出身不明”、“行事怪异”而产生的疑虑,在亲眼所见和亲身接触后,渐渐被叹服和认可所取代。
“有秦王殿下经略北疆,实乃大唐之幸,百姓之福。”李积由衷地说道。
秦哲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北疆安宁,非我一人之功,更需如英公这般宿将鼎力相助。日后,或许还有更多要倚重英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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