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李世民刚用过早膳,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翻阅着几份由中书省呈送来的日常奏疏。
内侍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份还散发着淡淡墨香的报纸,躬身禀道:“大家,今日的《大唐报》…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房相与杜相特命奴婢呈送御览,言道…请陛下务必一观。”
“哦?”李世民放下茶盏,微微挑眉,接过报纸,“玄龄和克明都特意送来?倒是稀奇。”
他展开那份厚实了许多的报纸,目光习惯性地扫向头版,准备看看又发布了哪些新政令或战报。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闲适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
“《万家美食》专栏:肉夹馍、胡辣汤家传秘制技法大公开?”李世民难以置信地念出那个巨大的标题,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公开?! 秦杨那小子…把朱雀门小吃街赚钱的根子给刨了?! 他疯了不成?!”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内侍监,语气带着惊疑:“这…这真是今日的《大唐报》?不是有人仿印的?”
内侍监连忙躬身:“回大家,千真万确!如今满长安城都在热议,报童沿街叫卖,人手一份…”
李世民顾不上听他多说,目光急速下移,掠过那《市井招贴》 的招工招租广告,眉头越皱越紧;又看到那《趣闻轶事》 板块里那些“某尚书”、“某才子”的风流韵事和惧内趣闻,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忍不住低声斥责了一句,“朝廷喉舌,竟如市井小报般登载这些…这些捕风捉影、伤风败俗的东西! 成何体统!”
他几乎要拍案而起,下令彻查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然而,就在他的怒火即将升腾之时,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副刊版块的那首边塞诗上!
《闻朔方大捷兼悯边民》——刘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朔风卷地吹白骨,互市新城起荒滩。
莫道边民只识苦,肉香终散长安寒!”
李世民的声音从最初的愠怒,到念出前四句时的震惊与欣赏,再到念出后四句时的愕然、沉思,最终化为深深的震撼与恍然!
他捧着报纸,保持着阅读的姿势,足足愣了十几息的时间!
殿内落针可闻,内侍监连呼吸都放轻了。
“肉香终散长安寒…肉香终散长安寒…”李世民反复咀嚼着这最后一句,眼中的怒火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钦佩,有深思,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
“陛下?”一个声音从殿门口传来。河间郡王李孝恭刚奉命进宫议事,见到李世民这般失神模样,不由得轻声唤道。
李世民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报纸递给李孝恭,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王兄,你来得正好!快!看看这个! 看看我大唐的报纸…看看秦族的人…都在干什么!”
李孝恭疑惑地接过报纸,快速浏览起来。他的反应与李世民几乎如出一辙:先是看到公开秘方时的错愕不解“这…自断财路?”,看到八卦板块时的皱眉不悦“有失体统!,最后看到那首诗时,尤其是最后两句,整个人也彻底愣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诗…这…”李孝恭抬起头,看向李世民,声音都有些发干,“前半首,堪称千古绝唱!后半首… …石破天惊! 这刘霞…一介女子…竟有如此胸襟气魄与诗才?!”
李世民从御案后站起身,缓缓踱步,目光锐利,仿佛透过报纸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王兄,你看懂了吗? 你看懂秦杨…不,是秦哲和他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了吗?”
李孝恭凝神思索,迟疑道:“公开秘方,是为…惠及百姓?这诗…是为宣扬朔方大捷,怜悯边民?”
“不止!远远不止!”李世民猛地一挥手,语气激动,“他们这是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前所未有的大棋!”
他走到李孝恭面前,指着报纸:“公开秘方! 看似自损,实则是以退为进! 你看这细则!他们公开的是家庭做法,最核心的复合香料、浓缩汤底,他们握在手里!这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帮他们炒热这些小吃,最终…让他们的核心调料,变成天下必备之物! 这是…何等的气魄与商业手腕!”
他又指向那首诗:“还有这首诗! 前四句,提振国威军心! 后四句,直指民生根本! ‘肉香终散长安寒’!他们是在告诉朕,告诉天下人! 战争的最终目的,不是开疆拓土,而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能吃饱饭,能吃上肉! 这…这才是真正的‘王道’! 比朕…比满朝文武整日挂在嘴边的空话,实在千万倍!”
李世民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还有这招工、这收购豆粮! 你看,整份报纸,从头到尾,都在围绕一件事! 北疆!民生! 所有的版面,所有的信息,都在为秦哲在朔方的行动造势、服务、提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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