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添了马夫小方,陆沉心中盘算了一下。
如今有粗使婆子王大娘、张大娘,负责洒扫浆洗,黄征做些杂活,担水劈柴、跑腿打杂,再加上新来的养马的小方。
算上自己,这小小的宅院也养活了四口人。
“我这也算是个‘小地主’了,养的起四口人。”
陆沉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却没什么得意劲儿。
他转身回到自己屋里,打开那个装银子的匣子,摸着里面一锭锭白花花的官银,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自己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几百两的身家,如今看来,貌似又要缩水了。
“工钱每月要开出去好几两,王大娘张大娘黄征小方,都有月钱,加上平日里可能会有的一些损耗,还有每日米面粮油、肉蛋菜蔬、柴炭灯油…哪一样不要钱?”
“这还只是日常嚼谷!那匹汗血马更是金贵,光它一个,一个月的精料钱就得几十两!再加上砌马厩、买鞍鞯缰绳……”
陆沉只觉得手里的银子仿佛在飞速融化,那点家底眼见着就要缩水一大截。
“当家可真难啊!”
陆沉皱着一张略显稚气的脸,愁得直挠头。
这当“老爷”的滋味,怎么跟想象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着数钱的快活日子一点不一样呢?
他此刻无比渴望自己能成为那种真正的食利阶层。
要是啥也不用干,家里有田庄铺面源源不断生钱,每天躺着就有白花花的银子流进口袋。
那可不知道该有多好!
可惜,现实很骨感。
他陆沉现在充其量就是个挣得多的个体户。
一身本事都在进山采药上,挣的是辛苦钱、搏命钱。
除非能像回春堂那样,拥有自己的产业、铺面、人手,让工人替自己创造价值,否则挣得再多,也架不住这流水般的花销。
永远是花银子跟不上赚银子的窘境!
“不行,得开源!”
陆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盘算起搞钱的路子。
“等秋天山里安稳些了,得把‘巡山队’搞起来!”
他深知个人力量的极限。
自己进山一趟收获再大,也比不上一支训练有素的巡山队常年累月的积累。
那些老练的巡山队手里掌握着不少隐秘的药材“窝点”。
甚至懂得开辟、打理药田。
每年都能产出稳定数量的上好药材,卖给各大药铺,收入相当可观。
董霸大哥养伤时,曾不止一次流露出想把自己手中的几个窝点和药田交给陆沉打理的意思。
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但每一次,都被陆沉婉言谢绝了。
“董哥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我这才养了四口人就捉襟见肘,董哥的日子只会比我更紧巴!我要是把这些拿了,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仗势而行,总有些吃绝户的意思。”
陆沉少年意气,做不出那种让他自己觉得不适的事情。
一方面,他觉得这事儿不地道。
救命之恩是情分,但拿人家赖以生存的饭碗来报恩,这情分就变了味,成了挟恩图报。
另一方面,他更看重长远的情分。
爷爷在世时常说:“人与人之间,情分就像山涧的活水,要不断地有来有往,才能源远流长。”
如果总是董霸大哥付出,自己索取,再大的恩情,也经不住这样单方面的消耗,迟早会淡了、散了。
所以,那巡山队的窝点和药田,再诱人,他也绝不能拿。
“银子得自己挣,路子得自己趟!”
陆沉收起木匣,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望向窗外龙脊岭的方向。
“下次再进山,便备些香烛,去拜一拜那位山神老爷!求个平安,也求个财运!”
陆沉心中已有定计。
眼下最紧要的,无非两件大事:
其一,全力备战武举乡试!
这是叩开巡山司大门、博取正经官身功名的通天梯!
弓马骑射、膂力气功,样样都得下苦功打磨,不容有失。
其二,深耕龙脊岭。
必须尽快探明几处稳定的药材窝点。
若有可能,更要寻一处隐秘山坳,开辟属于自己的药田。
这才是能细水长流、积攒家底底蕴的根基!
至于回春堂。
陆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如今他武功日进,人脉渐广,在安宁县这地界上,“陆哥儿”的名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采药少年。
有沈爷作为靠山,加上烧身馆的渊源、董霸的交情,还有那匹象征贵人青眼的汗血马。
杨全想拿捏他,怕已是力不从心!
时光倏忽,两日已过。
陆沉正在后院僻静处演练八段锦,周身气血奔涌,筋骨齐鸣。
王大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烫金帖子走来,隔着老远便停步。
“陆少爷,打扰您练功了!外头有人送了这个来,说是请您去赴宴,我不识字。”
她脸上带着几分敬畏。
陆沉收功吐气,接过帖子一看,落款赫然又是“冰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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