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再一次突兀地停在了南锣鼓巷94号院所在的胡同口。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吕秘书满脸堆笑地从车上下来,亲自为方源打开了车门,那副恭敬的态度,与上次判若两人。
胡同里,无数扇窗户后面,无数道目光,正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幕。
“方源同志,那咱们就说定了,节后,我亲自来接您去厂里报到!”
“有劳吕秘书了。”
方源怀里抱着李安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目送轿车引擎发动,缓缓驶离。
直到胡同里探头探脑的窥视也收了回去。
随即,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如同被点燃的炮仗般,彻底炸开。
“看见没?大领导的小轿车!亲自接送!”
“乖乖,方家这小子,这是要一步登天了啊!”
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方家那个成分不好的孤儿,恐怕是被上头哪位大人物看中了。
要雄起了。
第一个登门的,是许家父子。
“方……方少爷!”
许富贵提着一大堆用麻绳捆着的风鸡、腊鸭、干蘑菇之类的土产,脸上那副谦卑又讨好的笑容,几乎要堆出褶子来。
他身后,许大茂也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与复杂。
资本家都成专政对象了,结果从小看到大的少爷又起势了,这命啊,怎么就轮不到自己呢?
“许叔叔,许大茂,你们这是?”
方源故作惊讶地将人请进门。
方、娄两家是世交,许富贵当年是娄振华的司机,以往是照过面的。
就连许大茂,当年也跟在方源和娄晓月等人身后当过一段时间的拎包小弟。
“嗨!您可千万别叫我叔叔,担待不起!”
许富贵连忙摆手,将手里的东西往院子中央的石桌上一放:
“方少爷,之前……之前院里老太太的事,是我们爷俩不对。
我们父子两就是个普通住户,人微言轻,也是迫于那几个老家伙的压力,才跟在后头凑个人数。
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当时围堵在方家门口的一百多人里头,确实有许家父子,只不过这两人多精明啊。
料准了易中海几人的算计成不了,但又碍于几十年的老邻居不得不来,因此就站在外围,不往跟前凑,省的被当事双方记恨。
对于许家父子这种见风使舵的真小人,方源其实并没什么恶感。
狗腿子也好,趋炎附势也罢,在他看来,这满院子的禽兽,不过是“穷生奸计”四个字的生动缩影罢了。
只要别凑到自己跟前恶心人,自己吃饱了撑得,天天跟他们斗嘴皮子?
不过么……
话又说回来,今天被请到部里,定下了自己节后上任的计划,那跟许富贵这个在厂里跑了几十年的老放映员,打听点厂里的派系和内幕,倒也是件好事。
知己知彼,有备无患。
“许叔叔言重了。”
方源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都能理解。
快请坐,喝茶。”
只是称呼上,没纠正。
他这番不做作的表态,反倒让许家父子大大地松了口气。
易中海作为两次带头闹事之人,转头就被人弄残了,作为亲身经历过大户人家处置对手的许家父子,私下里也猜测这其中有没有方家甚至娄家的手笔。
如今看来,方家少爷还跟以往一样是个宅心仁厚的,这让他们放心不少。
视而不见与背主无异,哪怕方源只是娄晓月未成亲的夫婿,那也跟他两的半个主子没什么两样。
方家有难,自己一家人没过去帮忙,反而有助纣为虐的嫌疑,这要是被记恨上了,下场恐怕比易中海还惨。
许是见几个大男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热络,一个梳着麻花辫、约莫十八岁的姑娘,也从门外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是许大茂的妹妹许凤玲。
“凤玲,没规矩!还不过来叫人!”许富贵低声呵斥道。
许凤铃不情不愿的上前叫了声:“方大哥。”
前头已经说过了,当年许家夫妻都是娄家的仆人,他两的孩子自然也是经常出入娄家的。
跟方源不陌生,也......仅仅是不陌生。
紧接着,许凤玲的目光就被躲在方源身后、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的李安建给吸引了。
“哇!好可爱的妹妹!你的头发……是蓝色的吗?”
18岁的许凤玲,对李安建这个粉雕玉琢、头发颜色又如此奇特的小团子,简直稀罕得不行,几句话就把怯生生的李安建给哄得眉开眼笑。
两人手拉手,跑到院子角落里去看雷师傅砌墙根去了。
“你们两离施工的地方远点儿,别磕着了。”
眼见李安建好心地从自己那绣着小鸭子的围兜里,掏出了一颗珍藏的大白兔奶糖,分享给了这个新认识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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