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方源百无聊赖地摇晃着杯中的香槟,看着楼下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绅士,和挽着他们胳膊、笑得花枝招展的名媛。
“祁叔叔,我说句不当讲的话。”“嗯?” 祁德尊饶有兴致地侧过头。“这场面…… 可真够无聊。” 方源撇了撇嘴,“一帮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互相吹捧,有劲吗?”
“哈哈哈哈!”祁德尊闻言,发出一阵畅快的英式笑声。“方贤侄,你还是年轻啊。”
他抿了口威士忌,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楼下。
“你以为,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这所谓的慈善晚会,不过是个由头。”
“它真正的作用,是给这帮社会名流提供一个社交平台。”
“你瞧,” 他指了指楼下,“大家聚在一起,联络感情,交换利益,再顺理成章地掏点小钱,买个名声。”
“最后,你好我好大家好。报纸上再登一篇‘某某爵士、某某先生为慈善慷慨解囊’的新闻,这就叫‘面子工程’。”
方源嗤笑一声。“脱裤子放屁,费这二遍事。”
祁德尊被他这句粗鄙却精准的京片子逗乐了。
“话糙理不糙。” 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秘书拿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小册子走进来。“先生,拍卖目录。”
祁德尊接过来,递给方源。
“喏,看看吧。等下的拍卖环节,是为前两天发生在石硖尾和调景岭难民营那两场火灾的受难灾民募集善款。”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
“上个月发生两场大火,烧毁了木屋、寮屋上千间,上万灾民无家可归,惨啊。”
方源 “哦” 了一声,接过那本制作精美的目录。上面的拍品琳琅满目,珠宝、字画、古董……
他的眼睛盯着上面那些冰冷的照片,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个名叫 “调景岭” 的难民营。
石硖尾…… 调景岭……那里还盘踞着数十万当年从内地溃败下来的国党溃兵和他们的家属。
方源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色的弧度。
同情他们?是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对这庞大的人口资源垂涎欲滴啊……
那可是十多万受过正规化军事训练的青壮!
一群活生生、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敢干的 “牛马圣体”!这要是能利用起来……那我在香江,还不是横着走?
“嗯?”祁德尊见他盯着目录上的一页久久不语。
“怎么?贤侄看上这幅画了?”他凑过去一看,是一幅《唐伯虎仕女图》。画上的仕女,笔触倒也细腻。
祁德尊以为他喜欢,当即打了个响指,叫来秘书。
“去,把这幅画包起来,送到方先生的包间。”
他转过头,豪气地笑道:“贤侄,初次见面,这幅画就当是叔叔我送你的见面礼!”
“哎哟!” 方源立刻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 “二世祖” 嘴脸。
“祁叔叔,您这也太客气了!多不好意思啊!”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却大大方方地接过秘书送来的画筒,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放心,稍后投桃报李,我一定为那两地的灾民多献一份爱心!”
短暂的歌舞表演之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楼下大厅人声鼎沸。“五千!”“六千五!”“我出一万!”……听着楼下那一声声报价,祁德尊却仿佛充耳不闻。
他摇晃着杯中的白兰地,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对了,贤侄,你现在住在何处?之后又有什么规划?”
方源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一个穿着高开衩旗袍的女宾,头也不回地随口答道:
“哦,住我岳父家,在九龙塘那边。”
“规划嘛…… 说实话,我大哥娄晓业想让我跟他合伙,搞个船务公司。”
他顿了下,像是刚想起来,又不确定地补了一句:“哦,对了,可能还会搞个钢铁厂。听说,那玩意儿是方家的祖业。”
“哦?” 祁德尊的眉毛挑了一下。他放下酒杯,坐直身子。
“船务公司,钢铁厂…… 贤侄,你这手笔可不小。”
“这两个项目都是耗资大户,尤其是钢铁厂,香江目前就一家在做,近乎垄断。”
他笑得像只老狐狸。“你在几家银行存的那点资金,怕是不太够吧?”
他终于图穷匕见。“回头,贤侄要是资金不足,尽管跟叔叔我开口。”
“汇丰这边别的不多,就是水(钱)多。”
“利息嘛,好说好说!”
方源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能花银行的钱,谁还想动自己的老本?!
黄金那玩意儿,可是越到后头越值钱的硬通货!
但他谨记自己的人设,心中狂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混不吝的 “愣头青” 模样。
“哎,管他呢!”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有多大本钱,做多大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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