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在李薇绝望的嘶吼里,红玫瑰干枯的花瓣在她挥动手臂时簌簌掉落,混着地上的血迹,像是一场迟来十五年的青春葬礼。叶清欢看着她架在脖颈上的水果刀,刀锋映着窗外斜射的阳光,泛着森冷的光,却不及她眼底翻涌的恨意与痛苦。
“你说周之祺利用你,可当年的举报信,是你自愿写的。”叶清欢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精准地戳中了李薇的痛处,“你以为把所有罪责推给别人,就能掩盖自己的嫉妒与贪婪吗?”
“贪婪?”李薇猛地笑起来,眼泪却越流越凶,“我当年只是想得到他的注意!周之祺说,只要我帮他隐瞒偷研究成果的事,他就和汤晶晶分手,和我在一起!我信了,我帮他销毁证据,帮他在老师面前打掩护,可他转头就和汤晶晶私会,还把我写的举报信改成举报汤教授,让我成了间接害死汤教授的凶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控诉:“汤教授去世后,汤晶晶转学,周之祺顺利拿到保送名额,只有我,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说我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些年,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他们呢?周之祺事业有成,汤晶晶岁月静好,甚至还想在同学会上旧情复燃,把我当透明人!这公平吗?”
陆禹白缓缓蹲下身,目光与李薇平视,语气温和却带着穿透力:“所以你就策划了这场谋杀?用蛋糕里的安眠药,掺了药的信纸,还有带精油的香水瓶,一步步让周之祺失去反抗能力,再用和汤晶晶相关的方式杀了他,嫁祸给汤晶晶,最后再杀了她,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继续纠缠?”
“是!”李薇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汤晶晶也该死!她明明知道周之祺偷了她父亲的研究,却为了所谓的爱情选择沉默!她父亲的冤屈,她自己的痛苦,都被她藏在心里,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凭什么?”
她忽然松开握紧文件夹的手,将一沓泛黄的纸张扔在地上:“你们自己看!这就是研究手稿,后面还有周之祺当年写给我的承诺书!他说会对我负责,说永远不会辜负我,全是谎言!”
叶清欢弯腰捡起手稿,指尖触到陈旧的纸页,上面是汤教授工整的字迹,记录着植物提取物的研究过程,最后几页却换成了周之祺的笔迹,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抄写的。承诺书夹在手稿中间,日期是十五年前的夏天,末尾的签名龙飞凤舞,正是周之祺的名字。
“可你杀了他们,也换不回你的青春,洗不掉你的罪孽。”叶清欢将承诺书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李薇手腕的伤口上,“你手腕的伤,是自己划的,想假装成受害者,还是在惩罚自己?”
李薇的身体一僵,握着水果刀的手微微颤抖:“我……我只是恨,恨他们,也恨我自己。如果当年我没有写那封举报信,如果我没有相信周之祺的谎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沈浩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里面的一切。“李薇,你没必要这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当年的事,不全是他们的错,我也有责任。”
“你闭嘴!”李薇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地盯着沈浩,“当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和周之祺打架,把事情闹大,汤教授也不会被调查!你明明也喜欢汤晶晶,却假装正义,你和周之祺没什么两样!”
沈浩走进实验室,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和红玫瑰,最终落在汤晶晶的碎玉吊坠上,眼底泛起一丝痛楚:“我当年和周之祺打架,是因为我知道他偷了研究成果,想让他把东西还回去,还给汤教授一个清白。可我没想到,会间接逼死汤教授,更没想到,你会因为嫉妒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碎玉,上面刻着“晶”字——正是汤晶晶当年丢失的那半块吊坠。“这是当年汤晶晶转学后,我在梧桐树下捡到的。”沈浩的声音低沉,“我一直留着,想有一天还给她,告诉她真相,可我没想到,再也没有机会了。”
叶清欢看着三块碎玉——周之祺藏在体内的,汤晶晶首饰盒里的,还有沈浩手里的,忽然明白了什么:“当年的吊坠,不是掰成了两半,而是三块?”
“是我掰的。”沈浩苦笑一声,“汤晶晶转学那天,把吊坠给我,让我还给周之祺,说不想再留着这个伤心物。我一时冲动,就把它掰成了三块,想让这段感情彻底结束,没想到,反而成了永远的牵挂。”
陆禹白拿起手稿的最后几页,眉头微皱:“这里的研究数据有问题,不是汤教授的原始数据,而是被人修改过的。”他看向沈浩,“你当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浩点头,目光凝重:“我无意中看到过汤教授的原始手稿,里面的植物提取物虽然有重金属,但剂量控制得很好,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是周之祺修改了数据,夸大了重金属的危害,想以此威胁汤教授,让他把保送名额让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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