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田的金色还凝在窗棂上,老宅的木梁突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吱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天花板上拖拽。林砚秋刚将最后一块沾着朱砂的木板钉在门框上,指尖的暖意还未散去,那声音便顺着墙壁爬下来,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楼上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周野握紧了腰间的朱砂袋,声音发紧。陈默皱着眉抬头,天花板的角落不知何时洇开一片深色,像墨汁滴在宣纸上,正缓缓扩大。“不是镜气余烬,”他沉声道,“那东西……在吸向日葵的阳气。”
刘梦突然指向客厅的铜镜,原本平静的镜面泛起细密的波纹,倒映出的不再是四人的身影,而是一片漆黑的通道,通道深处,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它在看我们!”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林砚秋立刻举起骨笛,金色的光芒刚从笛身亮起,铜镜突然“咔嚓”一声裂开更大的缝,一股冰冷的风从裂缝里涌出来,带着浓重的腐臭。风里夹杂着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牙齿啃咬骨头的声响。
“快用向阳符!”陈默大喊。刘梦慌忙掏出符纸,却发现符纸刚碰到那股风,就瞬间化为灰烬。周野抄起身边的向日葵秸秆,朝着铜镜挥去,秸秆却在离镜面半尺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折断,断口处迅速发黑、腐烂。
“它变强了!”林砚秋的心脏狂跳,心口的金痕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突然想起爷爷手记里的一句话:“镜渊无底,骸为门,魂为钥。”骸?她猛地看向楼梯下被封死的洞口,那里的泥土竟然在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不好!洞口要破了!”周野扑过去,想用脚踩着泥土,可泥土下传来巨大的推力,将他掀翻在地。陈默立刻上前,和周野一起用石头压住洞口,可石头刚放上去,就被一股黑色的雾气裹住,瞬间化为齑粉。
“是镜骸!”林砚秋的声音带着恐惧,“镜渊里的怪物死后,骸骨会变成通往镜渊的门,刚才我们封印的不是余烬,是镜骸的入口!”
话音刚落,洞口“轰”的一声炸开,黑色的雾气喷涌而出,雾气中,一具惨白的骸骨慢慢爬了出来。那骸骨与人骨相似,却长着六条手臂,每条手臂的末端都握着一把生锈的镰刀,头骨的眼窝深陷,里面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它在召唤镜气!”刘梦指着窗外,原本金灿灿的向日葵田突然开始疯狂摇晃,金色的花瓣一片片脱落,露出黑色的花盘,花盘里竟然嵌着无数细小的骸骨,正随着花盘的转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镜骸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六条手臂同时挥起,镰刀划破空气,朝着四人砍来。陈默拉着周野就地一滚,躲开了攻击,镰刀砍在地板上,留下六道深深的裂痕,裂痕里立刻涌出黑色的粘液,腐蚀着木质的地板。
林砚秋咬紧牙关,将骨笛抵在唇边,吹奏起向阳族的镇魂曲。金色的光芒从笛身溢出,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朝着镜骸飞去。可光点刚碰到镜骸的骸骨,就被绿色的火焰吞噬,镜骸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反而更加狂暴。
“镇魂曲没用!”刘梦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它的骸骨被镜气浸透,已经成了不死之身!”
周野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从镇上买来的煤油。“用火!向日葵的阳气怕火,镜气也怕!”他大喊着,将煤油泼向镜骸,陈默立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向日葵秸秆,朝着镜骸扔去。
火焰瞬间燃起,包裹住镜骸的身体,绿色的火焰与红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镜骸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开始慢慢融化,黑色的粘液顺着骸骨的缝隙滴落,腐蚀着地板,冒出阵阵黑烟。
“有效!”陈默大喜,正要再泼煤油,却发现镜骸的头骨突然裂开,从里面钻出无数细小的黑影,像蚂蚁一样,朝着向日葵田爬去。“不好,它要去向日葵田吸收阳气!”林砚秋大喊。
四人立刻追了出去,可刚到后院,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向日葵田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无数细小的黑影钻进向日葵的根部,原本枯萎的向日葵竟然开始疯狂生长,茎秆变得粗壮,叶片变成了黑色,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它们在变异!”刘梦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镜骸的残骸慢慢聚拢,重新组合成一具更大的骸骨,六条手臂变成了十二条,镰刀上的锈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黑色的光泽,泛着冷冽的杀意。
林砚秋突然感觉到心口的金痕变得滚烫,骨笛和向阳佩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低头一看,向阳佩上的向日葵图案竟然开始转动,与骨笛上的镜纹重合,形成一个金色的圆环。“爷爷说过,向阳族的血脉与镜渊的力量同源,只要找到平衡点,就能掌控镜气!”
她将向阳佩贴在骨笛上,闭上眼睛,体内的血脉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骨笛。金色的圆环越来越亮,慢慢升空,笼罩住整个向日葵田。那些变异的向日葵开始剧烈摇晃,黑色的叶片一片片脱落,露出里面金色的花盘,花盘里的细小骸骨在光芒中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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