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昏侯亡德横流,道归拯乱,躬当翦戮,实启太平。推阉竖之名字,亦天意也。东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则,乃弃彝伦,玩习兵火,终用焚身。——萧子显《齐东昏侯》
萧昭业被废后,萧鸾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拥立昭业之弟、新安王萧昭文即位。新帝年仅十五岁,性情懦弱,不过是萧鸾手中的傀儡。
登基大典那日,建康城飘着细雨,萧昭文穿着宽大的龙袍,站在太极殿的台阶上,连握玺印的手都在发抖。萧鸾站在他身侧,身着紫袍,接受百官朝拜,目光扫过阶下群臣,但凡与他对视者,无不低头避让。
“相爷,随王萧子隆等人在府中聚集,似有异动。”大典刚结束,王晏便悄悄凑到萧鸾身边禀报:“他们私下议论,说相爷此举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恐对相爷不利。”
萧鸾冷笑一声,他早料到这些宗室子弟不会安分。高帝、武帝的子孙遍布京城,个个手握兵权,若不除之,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传令给豫州刺史陈显达,让他秘密回京。”萧鸾压低声音,“再让萧谌监视各个王府,若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接下来的三个月,建康城陷入一片白色恐怖。萧鸾以“谋逆”为由,接连逮捕了十位宗室亲王。
抓捕随王萧子隆那日,正值寒冬腊月,雪花漫天飞舞。萧子隆是武帝最疼爱的儿子,素有贤名,府中门客众多。当萧谌带着禁军包围侯府时,萧子隆正与门客们在书房煮酒论诗。
“随王,陛下有旨,请您入宫议事。”萧谌站在书房门口,语气冰冷。
萧子隆放下酒杯,神色平静:“我知道,是萧鸾要杀我。”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漫天飞雪,缓缓说道:“父亲在位时,常说宗室和睦方能保江山稳固,如今……唉……”
门客们纷纷拔剑,想护着萧子隆突围,却被萧子隆拦住:“不必了,我若反抗,只会连累更多人。”他转身对萧谌说:“替我告诉萧鸾,我萧子隆无愧于大齐,无愧于祖宗,只盼他日后能善待百姓,莫要辜负这江山。”
萧子隆被押走时,府中老仆跪地痛哭,雪花落在他的白发上,瞬间便积了一层。萧谌看着这一幕,心中竟有一丝不忍,可想起萧鸾的狠辣,终究还是硬起心肠,下令封府。
十位亲王先后被处死,高帝、武帝的子孙几乎被屠戮殆尽。每次处死亲王后,萧鸾都会亲自去监斩,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宗室子弟人头落地,他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大权在握的快意。
王晏将一份奏折递到萧鸾面前,说道:“相爷,诸王已除,朝中再无反对之声。百官联名上书,请陛下禅位于相爷。”
萧鸾接过奏折,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嘴角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那里,萧昭文还在做着他的傀儡皇帝,却不知自己的末日已近。
萧鸾先是以萧昭文“体弱多病,无法理政”为由,将其软禁在宫中,随后又指使百官多次上书“劝进”。
萧昭文被软禁后,每日活在恐惧之中。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萧鸾除掉,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宫女送来的饭菜,他总要先让太监尝过才敢吃,夜里睡觉时,也总觉得窗外有人盯着自己。
“陛下,相爷来看您了。”一日午后,太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萧昭文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脸色惨白。
萧鸾走进殿内,手中端着一杯酒,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陛下近来身体如何?臣特意为您带来了上好的药酒,可强身健体。”
萧昭文看着那杯酒,眼中满是恐惧:“皇叔……朕不渴,你拿回去吧。”
“陛下这是何意?”萧鸾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变得冰冷:“臣一片忠心,陛下难道还信不过臣?”
萧昭文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颤抖着接过酒杯,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皇叔,朕从未想过与你争位,求你……求你放过朕的家人。”
“放心,你的家人,臣会善待。”萧鸾看着萧昭文将酒喝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片刻后,萧昭文腹痛如绞,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口中不断吐出鲜血。萧鸾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死去,随后下令将其追封为“海陵王”,以王礼安葬。
解决了萧昭文,萧鸾终于登上了帝位,改元建武,史称齐明帝。
萧鸾踏着宗室的鲜血登上皇位,他身着十二章纹龙袍,在太极殿上对百官与万民立誓:“朕必轻徭薄赋,善待百姓,以安天下!”彼时山呼万岁声震宫阙,可谁也没料到,这誓言不过是他权欲路上的一句空话。
皇位坐定不过三月,萧鸾便撕下了伪善的面具。朝堂上,他对功臣刻薄寡恩,稍有不顺心便削爵罢官;后宫中,他对先帝遗妃猜忌多虑,连身怀六甲的妃嫔都被他以“恐涉外戚干政”为由,秘密送往尼庵。最让百官心惊的是,他总觉得帝位来得不正,日夜担心有人暗中行刺,竟从此深居简出,连关乎国本的元旦朝会都拖了半月才办,更别提祭祀天地祖宗的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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