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出地铁站时，夜幕已经降临。北京的晚风吹散了地下的血腥味，带来几分清爽。街灯次第亮起，车流如织，仿佛刚才地下那场惊心动魄的屠龙之战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咕噜——”
一阵响亮的肠鸣声打破了沉默。路明非尴尬地捂住肚子：“那什么...打完了有点饿。”
夏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双刚刚还属于龙王的眼眸此刻弯成了月牙：“正好，我也饿了。要不要去我家吃饭？虽然...”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可能没什么好吃的。”
楚子航安静地站在她身旁，黄金瞳中的冰冷早已融化，只剩下温和的微光。
沈炼摸了摸自己半黑半白的头发，突然开口：“你们先去，我和明非去买点东西。”他朝路明非使了个眼色，“总不能让主人家请客吃空气吧？”
路明非立刻会意，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去买点吃的！师兄你们先回去！”
夏弥还想说什么，但楚子航已经轻声开口：“好。”一个字，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看着楚子航和夏弥并肩离去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中的街灯下，路明非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师兄也有这么一天啊...”
沈炼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晚风吹起他半白的头发，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四十万奖励点。
这个数字在沈炼脑海中盘旋不去。
如果他当初没有复活老唐，没有今天复活夏弥，那四十万奖励点足够让他兑换多少强大的能力？或许真的如他所想，已经摸到六道仙人的门槛，甚至可能连轮回眼都能换出来。
想到这里，沈炼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那可是四十万啊，得做多少日常任务才能攒够？陪路明非吃多少次半价薯片，帮他写多少作业，才能换来这么多奖励点？
但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楚子航和夏弥消失的方向。如果他不复活老唐，路明非还要在失去挚友的痛苦中挣扎多久？如果他不复活夏弥，楚子航那双刚刚有了温度的黄金瞳，是不是又要变回从前的冰冷？
很多事情都是有时效性的。沈炼忽然想起小时候渴望过的四驱车，那时买不起，等长大赚钱了，却已经失去了在操道上追逐的兴致。就像学生时代心心念念的高配电脑，等到工作后买得起了，却发现已经没有了通宵打游戏的热情。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有些东西，错过了那个时间点，就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复活人更是如此，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痛苦。他不想看到朋友们难过，更不想等到时过境迁后，才去弥补曾经的遗憾。
奖励点可以再赚，实力可以慢慢提升，但有些时机，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走吧。”沈炼收回思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再发呆超市都要关门了。”
两人沿着街道向前走，寻找还在营业的店铺。路明非偷偷看了沈炼好几眼，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沈炼头也不回地说。
“你那头发...真的没事吗？”路明非小声问道，“我是说...二十年寿命什么的...”
沈炼无所谓地耸耸肩：“皇级血统不是白叫的。上杉越能活一百四十岁，我至少能活两百岁。二十年，小意思。忘记了，你还不认识上杉越，说起来他还算是你未来的老丈人”
话虽这么说，但路明非还是注意到沈炼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不过他识趣地没有多问。
两人走进一家还在营业的超市，开始大采购。沈炼显然很熟悉北京的小吃，熟练地挑选着酱牛肉、烤鸭、凉菜和各种零食。路明非则抱着一堆啤酒和饮料，活像个跟班。
结账时，沈炼特意又要了一份新鲜的面条。
“买面做什么？”路明非好奇地问。
“上车饺子下车面。”沈炼解释道，“夏弥这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吃碗面，算是接风洗尘。”
路明非肃然起敬：“没想到你还讲究这个。”
“中国传统习俗嘛。”沈炼笑了笑，付了钱。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拦了辆出租车，朝着夏弥家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夏弥正带着楚子航参观她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欢迎来到寒舍！”夏弥夸张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小了点儿，旧了点儿，但至少干净整洁！”
楚子航默默打量着这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房间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书架上堆满了书，桌上放着几盆多肉植物，窗台上挂着一串风铃，晚风吹过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满了各种照片：夏弥在图书馆的自拍、在游乐场坐过山车的尖叫瞬间、在长城上的合影...每一张都笑得灿烂无比。
楚子航的目光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停留了很久。那是夏弥在卡塞尔学院迎新会上的照片，她穿着校服，对着镜头比着胜利的手势，笑容明亮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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