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印那点微光刚一冲破陆问心的胸膛,便被遮天蔽日的黑雾狠狠攥住——如同狂风中被巨手掐住的烛火,焰芯剧烈闪烁,边缘不断被黑雾啃噬,发出“滋滋”的微弱声响,随时可能被彻底掐灭在这片绝望的天地间。陆问心浑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里反复涌上腥甜,却死死咬住牙关咽下,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他指尖几乎嵌进苏清瑶冰凉的掌心,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微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输!他在赌,赌三界生灵的信念未曾被暗影磨灭,赌先祖留下的灵印传承,能扛过这场足以吞噬天地的灭顶之灾。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黑影的嘲讽声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穿透厚重的黑雾,响彻整个梧桐谷,让每一个幸存的生灵都心头一寒,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万年过去,三界早已腐朽不堪!人类只顾争权夺利,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自相残杀;妖族沉迷内斗纷争,连血脉传承都快断绝;连龙族、凤族这等上古大族,都只剩苟延残喘之力,连守护自己族人都难!谁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灵印守护者,燃尽自己的信念?你的先祖能做到,不代表你也可以!今日,你们都要成为我炼化噬灵珠的祭品!”
话音未落,那道直奔陆问心与苏清瑶的粗壮暗影触手,已近在咫尺。触手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倒刺,闪烁着幽绿的寒光,蚀灵之力化作刺骨的寒风,刮得两人脸颊生疼,皮肤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苏清瑶忍不住剧烈咳嗽一声,嘴角溢出黑血,那黑血落在地上,竟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她手臂上的黑色毒藤早已蔓延至肩头,甚至顺着脖颈向上攀爬,缠绕住她的咽喉,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可她仍死死攥着陆问心的手,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微弱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耗尽了全身力气:“问心……别管我……守住……守住大家……”
陆问心眼眶通红,血丝布满双瞳,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未曾落下——他知道,此刻的眼泪毫无意义。他正要拼尽最后一丝生机,将苏清瑶推向不远处阳光尚存的角落,胸口的灵印突然猛地一颤,一股微弱却熟悉的暖意,顺着经脉缓缓流淌开来,如同寒冬中的一缕暖阳,驱散了些许蚀灵之力带来的冰冷。
先是梧桐谷外百里处的青州城,一道微弱的金色光点划破天际。那是一名年迈的农夫,面对翻墙而入的暗影,他没有退缩,而是举起手中的锄头,朝着暗影狠狠砸去,口中嘶吼着:“守住家园!”锄头破碎的瞬间,他掌心迸发的守护之光,如同坠落的流星,带着凡人的求生执念,精准融入灵印微光之中。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来自三界各地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一场盛大的星辰雨:
- 西域荒漠的妖族部落,老族长点燃自己的本命妖火,护住身后的老弱妇孺,火光照亮他布满皱纹的脸庞,口中呐喊着:“为了部落的未来!”妖火熄灭的瞬间,一道红色光点冲天而起;
- 东海深处的龙宫分支,龙族子弟们组成防御阵,燃烧本源灵力抵抗暗影侵袭,龙太子手持龙枪,浑身浴血,嘶吼道:“龙族从不退缩!”阵破人亡的刹那,一道蓝色光点破水而出;
- 云端之上的凤族余部,凤女们舞动着残破的羽翼,释放出最后的凤凰真火,灼烧着不断蔓延的暗影,齐声吟唱着古老的战歌,歌声消散时,一道金色光点划破云层;
- 甚至连极北之地的凡人小镇,孩子们手持点燃的火把,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仍挡在父母身前,喊道:“我们不怕!”火把熄灭的瞬间,无数细小的光点汇聚成一道光流,朝着梧桐谷奔去。
光点越来越多,如同漫天星辰坠落,瞬间冲破黑雾的层层压制,将整个梧桐谷笼罩在一片璀璨的金色光晕之中。原本凝固的空气开始流动,众人枯竭的灵力竟缓缓恢复了一丝,胸口的憋闷感消散大半,呼吸变得顺畅起来;手中早已生锈、布满裂痕的兵器,也重新泛起淡淡的光泽,蚀灵之力在光晕的照射下,如同冰雪消融般快速退散,那些被暗影侵蚀、奄奄一息的子弟,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有了苏醒的迹象。
“这……这是?”玄阳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原本虚弱得连站立都困难的身体,竟有了一丝力气。他颤抖着伸出手,感受着光晕中温暖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春雨般滋润着他枯竭的经脉,眼中满是激动与震撼,声音都在颤抖:“是三界生灵的信念!真的传过来了!陆小子,你成功了!你唤醒了三界的希望!”
敖广与凤舞也面露震惊,随即眼中燃起熊熊希望之火。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同族分支的信念之力,正顺着光晕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让他们破碎的龙鳞下,新的鳞片开始缓慢生长,带来阵阵酥麻的痒意;黯淡的真火,也重新变得旺盛了几分,身体的伤痛也减轻了不少,原本沉重的身躯,此刻竟轻盈了许多。敖广仰头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龙吟,声音中充满了力量与希望,响彻云霄;凤舞也展开残破的羽翼,扇动着,卷起阵阵暖风,吹散了梧桐谷中残留的暗影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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