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质刚刚完成金属船体的重组,新生的银白色船体在漆黑巨浪的阴影下显得如此渺小。船体尚未稳定,巨大的惯性让它在海面上剧烈摇晃。
“我去。”袁质的声音异常平静,赤瞳锁定那堵毁灭之墙,计算着分解它所需的微秒:“一秒就够了。”
他刚要动身,一只冰凉却坚定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行!”林昭然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了海浪的轰鸣。她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片压下来的漆黑,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不祥的悸动让她心脏狂跳:“海底下有东西!很强的敌人!你来保护船只,巨浪交给我就够了!”
她的话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没等袁质反驳,也没给尼克和凯尔惊呼的时间——
“轰——!”
纯白色的火焰再次从她体内爆发。
那火焰炽烈到极致,颜色近乎虚无,周围的光线都被它吞噬扭曲,脚下的金属甲板瞬间被灼烧得通红软化,恐怖的高温让最近的尼克和露艾尔斯几乎无法呼吸,连连后退。
林昭然的银发在烈焰中狂舞,哥特长裙的裙摆被能量撕扯,猎猎作响。她右手掌心那诡异的黑色与暗红裂纹在纯白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骇人。
“昭然姐?!”尼克失声惊呼,蓝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面对那连接天地、吞噬一切的千米巨浪,林昭然没有丝毫退缩。她双膝微屈,脚下甲板轰然炸开一个熔化的凹坑,整个人如同逆射的白色流星,悍然冲向那面死亡的漆黑墙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在巨浪投下的、令人绝望的阴影中,那一点纯白的光芒渺小得如同萤火,却又耀眼得如同超新星爆发。
“给我——”
林昭然清冽的声音穿透了雷鸣般的海啸巨响。
“——蒸发!”
她将凝聚了所有力量、所有意志、甚至夹杂着一丝对自身未知恐惧的双拳,猛地向前轰出。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巨大的纯白色火柱,如同审判之枪,从她娇小的身体里咆哮着喷涌而出!火柱所过之处,海水不是被分开,而是瞬间被彻底分解为最原始的水分子,进而被那极致的高温直接汽化。
没有碰撞的巨响,只有一种更加恐怖的、仿佛空间本身都被烧穿的“嗡”鸣声。
那毁灭一切的千米巨浪,在与纯白火柱接触的刹那,如同遇到了骄阳的冰雪,中间部分被瞬间蒸发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光滑无比的圆形空洞。
纯白火柱缓缓消散,林昭然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缭绕着缕缕白汽,微微喘息。那毁灭性的巨浪被从中彻底贯穿,失去了整体的结构,轰然垮塌下来,化作无数暴雨般的激流,冲刷着新生的金属船体,却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她轻盈地落回通红的甲板上,脚踩在软化后又急速冷却的金属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纯白火焰已然敛去,银发重新披散下来,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但红色的瞳孔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释放了力量的畅快感。
“昭然姐!你没事吧?!”
“刚才那、那是什么力量啊?!太厉害了!”
尼克和凯尔立刻冲了上来,大惊小怪地围着她,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后怕。
露艾尔斯却没有动。她站在原地,海蓝色的短发被混乱的气流吹动,那双十字星状的粉色瞳孔紧紧盯着林昭然,尤其是她刚刚爆发出恐怖力量的双手,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什么。那纯白色的、带着毁灭与创造双重意味的火焰……她一定在某个极其古老、被列为禁忌的预言碎片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那是与……不,不可能,那只是无数可能性支流中最荒诞的一种……
“我好的不得了!”林昭然甩了甩手,打断了露艾尔斯的思绪,她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甚至有些亢奋的笑容,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只是热身:“从来没这么好过!看来在反世界,我的力量也跟着涨了……”
她的话音未落。
没有任何征兆。 一道极细、极暗的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船体正中央的甲板上。
那线一闪即逝。
下一秒,整艘由袁质刚刚重组而成的、坚固无比的银白色金属巨船,如同被一柄无形巨刃精准劈开的豆腐,从中轴线开始,毫无滞涩地、整齐地裂成了两半!
切口光滑如镜。
巨大的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开始向两侧缓缓倾斜、分离。
与此同时,船舷两侧漆黑的海水如同沸腾般翻涌起来,上百个覆盖着鳞片、手持幽暗弯刀或奇异弩箭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跃出水面,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船上每一个活物。
为首的那个,正是脸上有着狰狞疤痕的壮硕人鱼首领,他手中的卷轴已然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比他身高还要长的、闪烁着不祥绿芒的珊瑚巨戟。
“奉国王谕令!缉拿亵神者‘赤瞳’!”他狰狞的目光越过严阵以待的林昭然和尼克,死死锁定站在船体断裂处、黑发被海风吹动的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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