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嚎风的咆哮在冰窟外如同巨兽濒死的嘶吼,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本加厉。坚硬的雪沫和冰粒疯狂抽打着入口处的冰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密集噼啪声。整个冰窟都在微微震动,仿佛随时会被这自然之怒撕碎。
“这……这根本不是风!这是天塌了吧!”尼克捂着耳朵,蓝色的尾巴不安地卷曲起来,脸上第一次没了嬉笑,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惊骇。
袁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极度的寒冷和缺氧让他头脑发昏,赤瞳难以聚焦,外界狂暴的能量乱流更是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和烦躁,根本无法进行任何理性思考。他只是蜷缩着,发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音。
“出口……完全被堵死了……”凯尔小脸煞白,指着入口方向。那里已经被狂吹而来的积雪和碎冰填埋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透光的缝隙,而且还在迅速缩小。
“不能待在这里。”露艾尔斯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她十字星状的瞳孔扫过幽蓝死寂的冰窟深处:“这冰嚎风一旦形成,可能会持续几天几夜。我们会被困死,或者冻死在这里。”她指向与入口相反的方向,那些交错流淌的幽蓝光束的源头:“这冰窟并非死路。它的结构异常规整,有空气流动,深处一定有其他出口。我们必须往里走,换一条路。”
“往里走?”尼克看了一眼深不见底、仿佛巨兽食道般的冰窟深处,咽了口唾沫:“这鬼地方看起来比外面还吓人……”
“总比坐在这里变成冰雕好。”林昭然打断他,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左脸颊下的刺痛还在持续,像有冰锥在里面钻,让她极度烦躁,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极度不安的地方。她率先站起身,动作因为强忍不适而显得有些僵硬:“走吧。原子,还能动吗?”
袁质艰难地点头,试图靠着自己站起来,但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差点又栽倒。
尼克啧了一声,嘴上抱怨着“真是欠了你的……”,动作却一点不慢,立刻弯腰架起了袁质的一条胳膊。
“重死了……回去得减减肥了,原子。”他嘟囔着,却把袁质的手臂在自己肩上架得更稳了些。
林昭然也走了过来,嘴上没闲着:“麻烦精……就知道添乱。”但她伸出的手却异常轻柔,小心地扶住了袁质的另一侧,避开了他可能冻伤的部位,稳稳地帮他站直。
“我……没事……”袁质虚弱地喘着气,试图自己用力,但大部分重量还是依靠在了两位同伴身上。
“少废话,节省点力气。”林昭然打断他,红瞳瞪了他一眼,语气凶巴巴的,但搀扶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
露艾尔斯在前方引路,十字星瞳孔在幽蓝的光线下微微闪烁,仔细辨认着冰窟内复杂的结构。凯尔紧紧跟在她身后,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不时回头看看相互扶持的三人。
一行人向着冰窟深处进发。脚下的冰面光滑如镜,四周是水晶般剔透的冰壁,无数幽蓝光束在其中无声流淌,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扭曲,投映在冰冷的几何切面上,仿佛行走在一个巨大而冰冷的万花筒中。
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只有他们艰难的脚步声和袁质压抑的喘息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越往里走,冰壁愈发晶莹剔透,那些被永恒封存的“藏品”也开始显现。起初只是一些结构奇特的冰霜节肢动物,比如长着三对透明薄翼、口器如同冰晶镊子的“霜翼蜉蝣”,或是拥有上百对细足、体节如同串起的蓝宝石般的“百足冰蜈”。它们被封在冰层中,姿态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按下了生命的暂停键。
渐渐地,冰封的生物变成了形态各异的哺乳动物。他们看到了皮毛厚实如雪毯、蜷缩成一团沉睡的“绒球鼬”;看到了拥有巨大铲形冰齿、似乎正在挖掘什么的“冰冢獾”。这些生物都保持着生前的最后一刻,被冻结在这片蔚蓝的棺椁之中,如同进化图谱的冰冷注解,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的生机。
“啧,这地方像个巨大的冰柜博物馆。”尼克忍不住低声说,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点大,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安静点,尼克。”林昭然立刻低声呵斥,但扶住袁质的手臂却更稳了些,红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谁知道会不会吵醒什么不该醒的东西。”
袁质半闭着眼,大部分重量靠在同伴身上,艰难地调整着呼吸,赤瞳偶尔无力地扫过那些冰封的生物,似乎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露艾尔斯走在最前,十字星瞳孔中光芒微闪,仔细分辨着前方错综复杂的冰晶路径,她的脚步轻盈而坚定,仿佛某种无形的指引在带领着她。凯尔紧紧跟着她,小手不自觉地去牵她的衣角,大眼睛里写满了紧张和对那些冰封生物的些许怜悯。
冰窟深处的寒气似乎更加凝实,幽蓝的光束交织成一片迷离的网络,前方的道路愈发曲折,仿佛通向未知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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