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拉市东区,第七号码头废弃仓库深处,时间仿佛被粘稠的血腥气和消毒水味凝固了。
临时拉起的防尘布围出一个简陋至极的手术区域,一盏大功率应急灯投下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中央用两个破旧木箱拼凑成的“手术台”。
冷月毫无生气地躺在上面,脸色灰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色,微弱的呼吸几乎察觉不到,只有胸口极其轻微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离去。
她的左肩处,作战服被剪开,露出一个狰狞的、皮肉外翻的伤口,虽然经过了紧急清创和血管缝合,依旧有少量血水渗出。
一位戴着口罩、眼神专注冷静的中年医生(“暗影”安排的可靠外科医生)正进行最后的包扎,动作娴熟而迅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药味和仓库特有的霉腐气息。
高岩如同铁塔般持枪守在入口处,浑身紧绷,耳朵竖起着监听外面的任何风吹草动,布满血丝的眼睛不时焦虑地回望手术区域。
另一名队员“铁砧”则在仓库高处一个隐蔽的通风口负责警戒。
唐啸天被特制塑料束带捆成粽子,扔在角落,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怨毒地盯着手术台方向。
“医生,怎么样?”
高岩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看着冷月那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这位在枪林弹雨中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铁汉,此刻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医生完成最后一步包扎,直起身,摘掉沾血的手套,眉头紧锁,语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子弹取出来了,打穿了肩胛骨下缘,万幸避开了主要神经和主动脉,但失血太多,超过2000CC,已经处于重度失血性休克状态。仓库条件太差,没有足够的血浆和监护设备,我只能进行初步复苏和稳定。
她的生命体征非常微弱,血压极低,体温也在下降。
“必须立刻转移到有完善ICU设备的医院进行高级生命支持,否则……撑不过24小时。”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高岩的心瞬间沉入冰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24小时?在这被“黑水蛇”像疯狗一样全城搜捕的曼拉市,如何将重伤垂危的冷月安全送进医院?
这几乎是 impossible mission!
就在这时,高岩的加密耳麦中传来凌霄嘶哑、急促,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高岩!她怎么样?!告诉我实话!!”
背景是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显然凌霄已经在前往曼拉市的途中。
高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用最简洁的语言汇报了冷月的危急情况。
耳麦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引擎的咆哮声,但那沉默中蕴含的恐怖压力,让高岩感到窒息。
几秒钟后,凌霄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疯狂的决绝,仿佛火山爆发前最后的死寂:
“听着,高岩。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付出任何代价,我要她活着。曼拉市所有的医院,包括军方医院,我已经让人去‘沟通’了,很快会有‘合适’的医院准备好接收。‘
暗影’会提供一条绝对安全的转移路线。
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在转移途中她的生命体征稳定!
必要时,可以用任何手段清除障碍。明白吗?”
“明白!凌总!”
高岩凛然应道。
他从凌霄的话语中,听出了不惜掀起腥风血雨的决心。
“还有,”凌霄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带”着彻骨的杀意,“唐啸天,给我看好了。
如果他死了,我要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包括你,给他陪葬。
“如果他活着……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通讯切断。高岩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知道,凌霄这次是真的疯了,为了冷月,他可以摧毁一切拦路石。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在极度紧张和煎熬中度过的。
高岩和“铁砧”轮流警戒,寸步不离仓库。
医生则想尽一切办法维持冷月的生命,给她注射强心剂,用有限的设备监测着她的心跳和血压,那微弱起伏的曲线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冷月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偶尔会因为剧痛而发出极其微弱的呻吟,每一次都让高岩的心揪紧。
天色渐亮,曼拉市在混乱中苏醒,“黑水蛇”的搜捕更加疯狂。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加密频道传来了“暗影”冷静的指令:“转移路线已清空,接应点,三号码头旧船厂,时间,正午12点整。
目标医院已准备就绪,是市立中心医院的特殊监护病房,安保已由我们的人接管。”
正午12点,一天中光线最强烈、却也可能是警惕性相对较低的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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