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旅旅部,一盏孤零零的马灯,将李逍遥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得老长。
一名通讯兵快步走进指挥部,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
“旅长,‘鱼’出窝了。”
“正朝着我们预定的方向游过来。”
李逍遥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平静得像一口古井。
“知道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通讯兵退下。
整个指挥部,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赵刚从地图前抬起头,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老李,最后的检查,再走一遍吧。”
“好。”
李逍遥拿起挂在墙上的军大衣,披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
整个旅部大院,看上去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几处营房的窗户里,还透出昏黄的灯光,偶尔能听到几声压抑的咳嗽。
炊事班的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的青烟,空气中甚至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安详。
安详得,像一座坟墓。
李逍遥的脚步,停在了院子正中央那片空旷的场地上。
他抬起头,环视着四周那些黑黢黢的山坡。
在别人的眼里,那里只是一片沉寂的、长满了灌木和岩石的荒坡。
可在李逍遥的视线里,那是一张由死亡编织而成的大网。
【镜头拉升,穿透黑暗的伪装网】
距离院子三百米外的东侧山坡上,一个用圆木和沙袋构筑的半地**事里,机枪手张大彪正死死地趴在他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后面。
冰冷的钢铁机身,与他滚烫的身体紧紧贴合。
他的眼睛,像狼一样,透过准星,死死锁定着下方那片空地。
在他旁边,副射手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条黄澄澄的帆布弹链,送进供弹口。
每一颗子弹,都擦拭得锃亮。
张大彪的身后,还潜伏着一个班的战士。
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满满一手榴弹。
他们的脸上,没有紧张,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复仇前的快意。
这样的重机枪阵地,在旅部周围的山坡上,足足有十二个。
它们的位置,经过了最精确的计算。
它们的火力,可以覆盖院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形成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交叉火力网。
任何进入这片场地的人,都将在瞬间,被无数条火链撕成碎片。
李逍遥的视线,从山坡上收回,落在了脚下的地面上。
这片被踩得结结实实的黄土地下,埋着足够把一辆九七式坦克炸上天的烈性炸药。
引爆的电线,一直连接到李云龙的指挥位置。
只要他手里的起爆器一按,整个院子,都会变成一片火海。
李逍-遥沿着院墙,缓缓走着。
他的手,轻轻拂过冰冷的砖墙。
在墙角处,一个不起眼的排水沟里,李云龙正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蜷缩在那里。
他的身边,是一营最精锐的战士。
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身体,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刺刀,早已上好,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李云龙察觉到了李逍遥的到来。
他抬起头,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笑容,狰狞而又充满了期待。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旅长,放心。”
“俺老李把最好的位置都给他们留好了。”
“保证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他指了指院子外围那几条必经的小路。
“那几条道上,俺让人挖了十几个陷阱,里面全是削尖了的竹子,上面盖着浮土。”
“就算有命大的没掉下去,路边也挂着几十个‘光荣弹’,绊索都连好了。”
“他娘的,老子就是要让他们一步一滴血,还没进院子,就先掉半条命!”
李逍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继续向前走。
在旅部后山的一处隐蔽炮兵阵地上,丁伟正拿着一个德制炮队镜,一遍又一遍地校对着射击诸元。
他手下的炮兵营,几十门82毫米迫击炮,炮口都用帆布盖着,像一群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蛰伏着。
所有的炮弹,都已经摆放整齐,引信也已拧开。
只等一声令下,这些致命的“铁疙瘩”,就会划破夜空,将死亡的冰雹,倾泻到院子里的每一个坐标点。
丁伟的脸上,带着一种文人般的儒雅。
可他的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
“旅长。”
他放下炮队镜,沉声说道。
“五十米见方的区域,我能保证,落弹量不低于二十发。”
“没有任何活物,能在那样的轰炸下幸存。”
李逍遥的目光,扫过那些潜伏在阵地上的战士们。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那是仇恨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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