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第六师团的攻势,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个被撕开的巨大缺口,疯狂地涌入。
李云龙的独立旅一营,正面承受着这股洪流最狂暴的冲击。
他们的阵地,原本是一片依托着街垒和民房构筑的防御体系,但在日军不计成本的炮火准备下,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平地。
战壕,几乎被完全填平。
士兵们只能躲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弹坑里,用步枪和机枪,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子弹,像是泼水一样,从对面打了过来,将弹坑周围的泥土,打得噗噗作响。
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鲜血,将弹坑里的泥水,染成了暗红色。
一名机枪手,刚刚探出头,试图进行压制,一颗子弹就精准地钻进了他的钢盔。
他身边的副射手,红着眼睛,一把将他的尸体推开,自己抱起机枪,继续怒吼着射击。
但很快,他就被三四支步枪同时集火,身体被打得剧烈地颤抖,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阵地,眼看就要被彻底突破。
李云龙躲在一个最大的弹坑里,这里是他的临时指挥所。
他亲手用一把驳壳枪,打死了三个冲到近前的日本兵。
他看着自己的部队,像被风吹的蜡烛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他知道,再这样单纯地防守下去,就是等死。
防线被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旅长!顶不住了!小鬼子太多了!”
一营长浑身是血地滚进弹坑,他的胳膊已经被炸断了一只,用布条草草地绑着,脸上,满是绝望。
李云龙没有看他,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黑压压的,越来越近的,戴着钢盔的脑袋。
他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像一头即将爆发的火山。
突然,他一把扔掉了手里已经打空了子弹的驳壳枪。
他扯掉了自己头上的钢盔,露出了那颗标志性的,剃得锃亮的光头。
他从背后,抽出了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鬼头大刀。
他猛地从弹坑里,跳了出去,站在那片枪林弹雨之中,对着所有还能动的部下,发出了如同惊雷般的,野兽般的咆哮。
“都给老子听好了!”
“独立旅,没有孬种!”
“想活命的,都给老子把刺刀上上!”
“跟我,冲锋!”
话音未落,他第一个,挥舞着大刀,迎着日军密集的枪林弹雨,朝着那片黑色的潮水,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没有战术,没有计划。
只有一股一往无前的,置生死于度外的,最原始的血性。
李云龙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正在进攻的日本人。
他们从未见过,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敢于发起反冲锋。
独立旅残存的士兵们,看着他们旅长那如同战神一般,决绝的背影,每一个人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了。
恐惧,被愤怒和血性,完全驱散。
“冲啊!”
“跟旅长冲!宰了这帮狗日的!”
一营长用他仅剩的一只手,从地上抄起一把刺刀,同样嘶吼着,跟在李云龙的身后,冲了出去。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从弹坑里,从废墟后,跳了出来。
他们呐喊着,嘶吼着,将刺刀,明晃晃地,对准了前方的敌人。
“枪膛里没子弹了,你胸膛里还有一口气!”
李云龙对着一个已经打光了子弹的机枪手吼道。
“给老子挺直了腰杆!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
那名机枪手扔掉了沉重的机枪,从腰间拔出工兵铲,嗷嗷叫着,加入了冲锋的洪流。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股由几百名残兵组成的,悍不畏死的反冲锋队伍,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日军第六师团那看似不可阻挡的锋线之中。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云龙一刀,就将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日军少尉,连人带枪,劈成了两半。
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
双方的士兵,瞬间撞在了一起。
没有枪声,只有刺刀入肉的闷响,枪托砸碎骨头的脆响,还有临死前,那短促而痛苦的惨叫。
这是一场最野蛮,最血腥的白刃战。
独立旅的士兵,用他们的刺刀,用他们的枪托,用他们的工兵铲,甚至用他们的牙齿,与数倍于己的日军精锐,疯狂地搏杀在一起。
一个战士,在刺倒一个敌人后,被另一个敌人从背后刺穿了胸膛。
他在倒下时,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了对方,为身边的战友,创造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机会。
战场,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李云龙,就是这场血战的中心。
他手中的鬼头大刀,上下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蓬血雨。
他的勇猛,极大地鼓舞了己方的士气,也引起了日军的重点关注。
很快,三名日军曹长,从三个方向,将他死死地围住。
他们都是剑道高手,配合默契,三把闪着寒光的刺刀,如同三条毒蛇,封死了李云龙所有的退路。
“噗嗤!”
一把刺刀,划破了李云龙的后背,带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
另一把刺刀,擦着他的肋下穿过,剧烈的疼痛,让他动作一滞。
第三把刺刀,则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过来。
李云龙的身上,瞬间多了几道血口,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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