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正早早起身。经过一夜安眠,他感觉神清气爽,这座老宅的气息已彻底归于平和,甚至隐隐有了一丝微弱的生机。他简单用过早饭,便揣好那封泛黄的信件,出门往城西方向而去。
白鹭书院在云州城颇有名气,林正稍一打听便知方位。书院坐落于城西一片清幽之地,远离市井喧嚣。高墙白瓦,门前古木参天,环境雅致。还未走近,便能听到朗朗读书声传来,透着一股文墨书香之气。
林正走到书院气派的大门前,只见门楣上悬挂着“白鹭书院”四个鎏金大字的匾额,笔力浑厚,显然出自名家之手。门口并无守卫,只有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须发皆白的老门房,正坐在门房里打着盹。
林正上前,轻轻敲了敲窗棂。老门房惊醒,揉了揉惺忪睡眼,打量了一下林正,见他虽衣着朴素,但气度沉静,不似寻常闲杂人等,便和气地问道:“这位小哥,有何贵干?”
林正拱手一礼,恭敬道:“老先生请了,小子林正,受一位故人所托,特来送一封信给书院内的顾先生,不知顾先生可在?”
“顾先生?”老门房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古怪之色,“我们书院姓顾的先生有两位,一位是主讲经义的顾明渊顾先生,另一位是负责管理书库的顾青瑜顾先生。不知小哥找的是哪一位?”
林正回想昨夜感应到的那缕意念,只提及“顾先生”,并未说明具体名字。他略一沉吟,道:“小子受托之时,并未言明具体名讳。只知是位学问渊博的顾先生。不知可否劳烦老先生通传一声,就说……静安居故人,有信呈上。”
“静安居?”老门房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还是点了点头,“既如此,你稍候片刻,我去问问顾先生。”说罢,颤巍巍地起身,往书院内走去。
林正站在门外等候,目光扫过书院的环境。书院依山而建,布局严谨,飞檐斗拱,透着一股浓厚的文气。他暗中运转望气术,只见书院上空清气缭绕,文运昌隆,确实是做学问的好地方。只是,在这片清气之中,似乎也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阻滞之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文气的顺畅流转。
“看来这书院,也并非一片净土。”林正心中暗道。
不多时,老门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年约四旬、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中年文士。文士穿着一身半旧的藏青色儒衫,头戴方巾,步履沉稳,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就是你要找顾先生?”中年文士目光如电,落在林正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林正感觉到此人身上有一股浩然之气,应是书院的主讲顾明渊无疑。他再次拱手:“小子林正,见过先生。确是受静安居故人所托,前来送信。”
“静安居?”顾明渊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什么,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很快又被疑惑取代,“你说的故人,可是李老太爷?”
“正是。”林正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封泛黄的信件,双手呈上。
顾明渊接过信件,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略显颤抖的字迹(虽无署名,但他认得),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追忆,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并未立刻拆信,而是看向林正,语气缓和了些:“你叫林正?是李家什么人?李老太爷……他何时托你送信?他……可还安好?”他显然还不知道老宅易主和李老太爷早已去世多年的消息。
林正平静地回答:“小子并非李家人。只是机缘巧合,购下了静安居。昨夜……感应到老太爷残留的执念,受托将此信交给顾先生。老太爷,已仙逝多年了。”
顾明渊闻言,身体微微一震,拿着信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他沉默片刻,长叹一声:“唉……故人已逝,魂念犹存……想不到,想不到啊……”他看向林正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你能感应到执念,并受托至此,看来也非寻常之人。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请随我来。”
顾明渊将林正引到书院内一间僻静的书斋。书斋内藏书满架,墨香四溢。他请林正坐下,亲手沏了杯茶,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封保存了不知多少年的信。
信纸已经发脆,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顾明渊默默读着,脸色时而凝重,时而悲伤,时而愤慨,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将信纸仔细折好,收入怀中,仿佛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又像是背负了更重的东西。他看向林正,目光中充满了感激:“林小友,多谢你!此信……对我,对书院,都至关重要!老太爷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林正谦逊道:“先生言重了,小子只是恰逢其会,完成了老人的嘱托而已。”
顾明渊摆摆手,正色道:“不,你有所不知。此信关系到我书院一桩多年的公案,也关系到……唉,其中曲折,容后再表。小友,你帮了书院一个大忙,不知可有所求?只要顾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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