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药材铺的发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白鹭书院高层与林正之间激起了巨大的波澜。顾明渊连夜召集了书院仅有的几位绝对核心的宿儒,将林正带来的消息以及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凝重至极的面孔。
“转运使周文康……竟是他!”一位白发老儒声音颤抖,满是难以置信,“他可是王巡抚一手提拔的人啊!若他通敌,那王巡抚……”
“噤声!”顾明渊立刻打断他,脸色铁青,“此事未有确凿证据前,绝不可妄议上官!但周文康与南疆妖人、军中败类密会,图谋城防,此事千真万确!林客卿亲眼所见!”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正身上。
林正微微颔首,沉声道:“晚辈虽未听清具体密谋内容,但三人身份、城防图、虎符皆亲眼所见。那南疆头目藏身的‘济世堂’,阵法阴毒,戒备森严,绝非普通药材铺。”
“必须立刻将此事上禀!”另一位宿儒急切道,“通敌卖国,此乃泼天大罪!请巡抚大人乃至总督衙门派兵查抄‘济世堂’,擒拿周文康!”
顾明渊却缓缓摇头,眼中闪烁着老练与忧虑:“不可。其一,我等并无直接证据。周文康大可推脱是商议公务,城防图、虎符本就在其职权范围之内。那南疆头目,我们连其具体身份都未查明,如何指认?其二,周文康身居要职,党羽众多,在州府乃至省城根基深厚。若无铁证,贸然发难,打草惊蛇不说,恐反被其倒打一耙!其三……若王巡抚果真……那我等此举,无异于自投罗网!”
密室中顿时一片死寂。众人皆明白顾明渊的顾虑。官场倾轧,错综复杂,没有雷霆万钧的把握和来自更高层的支持,贸然挑战一位实权转运使,风险极大,甚至可能将整个书院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祸乱云州?”老儒们又急又怒。
顾明渊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林正:“林客卿,你智勇双全,屡次救我书院于危难。依你之见,当下该如何行事?”
林正沉吟片刻,道:“顾先生所虑极是。眼下敌暗我明,敌强我弱,硬碰绝非良策。当务之急,有三。”
他伸出三根手指:“其一,固守待援。顾先生需以最隐秘、最可靠的渠道,将此事直达天听,或送至巡抚、总督之外的其他可靠大佬手中,如都察院、按察使司中的清流官员。但需注意方式方法,避免消息中途泄露。”
“其二,暗中查证。需设法潜入‘济世堂’,找到他们通敌卖国、修炼邪术的确凿证据,尤其是与周文康往来的书信、账册等物。此事需极其谨慎,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其三,未雨绸缪。对方既图谋城防,恐有里应外合、引狼入室之险。书院需暗中联络城中可信的乡绅、镖局,乃至部分忠义的底层军官,早作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同时,需加强书院自身防卫,以防对方狗急跳墙,再次发难。”
林正条理清晰,分析得透彻明白,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焦虑之心稍定。
顾明渊抚掌叹道:“客卿所言,句句在理,老成谋国!便依此计!暗中查证‘济世堂’一事……”他看向林正,面露难色,“此事非寻常人所能为,恐还需劳烦客卿……”
林正坦然道:“分内之事。晚辈自当尽力。但需从长计议,等待时机。”他深知“济世堂”龙潭虎穴,绝非上次夜探守备府可比,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行动。顾明渊亲自负责联络上峰;几位老儒则利用各自人脉,暗中串联可信力量;林正则返回静居,开始为探查“济世堂”做准备。
接下来的几日,云州城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
林正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心修炼,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他反复推演潜入“济世堂”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并绘制了数种功效各异的符箓——隐身符、遁地符(初级,仅能短距离土遁)、破煞符、惊魂符(干扰心神)等,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他不断尝试以灵犀感应远距离探查“济世堂”的情况。然而,那阴毒的蛊阵极其厉害,他的感应数次被强行弹回,甚至引来了阵法的反噬波动,吓得他不敢再轻易尝试。唯一确定的是,那铺子内外戒备极其森严,不仅有南疆巫师坐镇,还有不少身手矫健、气息彪悍的护卫暗哨。
“妈的,这鬼地方简直是个马蜂窝!”破戒抱怨道,“小子,硬闯肯定不行,得想个法子混进去。”
林正亦有同感。正面对抗,毫无胜算。必须智取。
这一日,他正在院中演练“五行遁”中的土遁之术,虽只能遁入地下尺许,移动不过数丈,且消耗巨大,但关键时刻或能出其不意。忽然,灵犀感应察觉到街角有两个熟悉的气息正朝着静居走来,还推着一辆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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