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的吓人。
江海市顶层复式公寓里头,灯全开着,可安静的很,只听得见水晶杯里冰块化的那点细碎声响。
林阳站在整面墙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光污染严重的城市。
苏晚晴安静的坐在他边上的沙发,手里捧着杯热茶,指尖却还是冰的。
刚才在苏家大宅经历的一切,跟梦魇一样在脑子里打转。
高俊的崩溃,爷爷的托付,还有“李家”这个名字,简直像座大山压得她透不过气。
“滴。”
书房的门滑开了,一身黑西装的陈北玄走了出来,气质很硬,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他拿着个超薄平板,直接开口:
“老板,燕京李家的初步调查报告出来了。情况......比我们想的,要麻烦得多。”
他把平板递给林阳。
屏幕上没多少字,就一张乱七八糟跟蜘蛛网似的家族结构图。
网的最中间,是两个烫金的名字:李建国跟李泽。
这两个名字下头,是数不清的线,连着一个个光看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的人物和机构。
“李家,是个真正的‘影子帝国’。”
陈北玄声音压得很低,话里透着一股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害怕,“他们不上市,不发债,不搞任何公开募股。咱们华夏财富榜前一百名加起来,可能都只是他们冰山一角下的灰。”
他划了下屏幕,调出第一份资料。
“产业这块,我们看到的,只是李家最外围的三层白手套公司。他们通过这些看着没关系的皮包公司,间接控制了全国百分之四十的稀土冶炼跟出口配额,百分之六十的境外能源运输航线,还有超过十个省级行政单位的高速公路网运营权。”
“这些不是普通生意,老板。”
陈北玄加重了语气,“这都是牌照,是垄断,是国家给他们的权杖......能传辈子的那种。”
林阳的目光在那张图上慢慢动着,眼神一点没变,好像在看一份不重要的市场分析。
苏晚晴凑过来看了一眼,光是那些公司名,就看得她头晕。
里头好几个,甚至是苏氏集团要巴结,常年打交道的“上游霸主”。
原来,他们一直都活在李家的影子里,自己还不知道。
“金融那块,更是一团浆糊,根本看不清。”
陈北玄调出第二份资料,那是一张遍布全球的资金流向图,复杂程度能让任何顶级金融分析师看到崩溃。
“他们在瑞士,在开曼群岛,在列支敦士登,有超过三百个家族信托基金和离岸空壳公司。这些钱用‘慈善’‘投资’还有‘并购’各种名义,不动声色的钻进全球上千家顶尖企业的董事会。我们现在坐的这栋楼,它背后的开发商,第二大股东,就是个李家控制的海外基金。”
陈北玄的额角,冒出了一点冷汗。
“更狠的是,他们的核心资产,我们根本打不着。你一拳过去,就是打在棉花上,他们却能通过无数条看不见的线,瞬间抽干你的血。当年那个在北方很牛的‘华阳系’,就是得罪了李家,一个月里头,旗下七家上市公司所有银行贷款同时被抽,供应链全断,最后连破产清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几家他们控股的‘国字头’企业,拿废铁价给分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合法合规。”
这番话,让苏晚晴想起了爷爷说的那个家族,后背上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阳终于放下了平板。
他转过身,看向脸色惨白的苏晚晴,问道:
“那个李默,你见过吗?”
话题突然转到李默身上,苏晚晴愣了下,跟着摇了摇头,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跟恐惧。
“我没见过他本人。但我们这个圈子里,关于他的传说,比鬼故事还多。”
苏晚晴的声音有点抖,像是在回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几年前,燕京有个跟我们苏家差不多的王姓家族。王家的小儿子,有次赛车,跟李默闹了点不愉快,抢了他的风头。本来就是年轻人之间很正常的争强好胜。”
“但是......”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好像不想再往下说,“一个星期后,王家那位小儿子最喜欢的赛车,被人拆的干干净净,每个螺丝都分门别类的摆好,装在几百个玻璃盒子里,送到了他的生日宴会上。送礼的,就是李默。他当时还笑着对王家少爷说,‘年轻人不要玩物丧志,我帮你戒掉这个坏习惯,不用谢。’”
“从那天起,王家少爷就疯了。王家呢,不但不敢吭声,第二天,王家老爷子还亲自带着重礼,上门去给李默‘谢恩’。因为他们都明白,李默这只是个警告。要是他们敢有半句不满意,下一次被拆成零件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公司,或者......他们自己。”
暖阁里的空气,好像都被抽干了。
这个故事,比陈北玄那些冰冷的数据,更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视人命如草芥,视规则如无物,并且能用最优雅的手段,干最残忍事情的魔鬼形象,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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