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骆福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崩溃哭喊:“是……是指挥使大人!一切都是指挥使大人的意思!银楼干股、商号分红、津门的买卖……都是……都是指挥使大人命我经手!所得钱财,七成……七成都入了指挥使大人的私库!账目……账目在我卧房炕席下的暗格里!还有……还有与津门张横、贺飞联络的密信,藏在……藏在书房《论语》夹页里……”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将骆养性卖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藏匿罪证的地点都交代了出来!
周镇抚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狂喜,连连催促书记官:“快记!快记!”
我心中亦是凛然,没想到如此顺利!骆福的招供,分量远超谢迁!
然而,就在骆福即将说到几个关键人物名字和一次重大走私细节时——
刑房厚重的铁门猛地被人从外撞开!
一名浑身是血、踉踉跄跄的南司档头扑了进来,声嘶力竭地喊道:“镇抚大人!千户!不好了!水牢……水牢出事了!”
“什么?!”周镇抚霍然起身!
那档头满脸惊骇,声音带着哭腔:“谢迁……谢迁他……死了!”
轰!
如同晴天霹雳!刑房内所有人瞬间僵住!
周镇抚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怎么死的?!何时死的?!”
“就……就在刚才!看守换岗时发现的……七窍流血……像是……像是中了剧毒!”档头颤抖道。
谢迁被灭口了!就在南司严防死守的水牢之中!在我们全力审讯骆福的关键时刻!
我猛地转头,看向骆福!
只见骆福脸上的崩溃与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着嘲讽、绝望与一丝解脱的冷笑!他看向我和周镇抚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与讥诮。
“嘿嘿……嘿嘿嘿……”他发出低沉而毛骨悚然的冷笑,“晚了……一切都晚了……谢迁死了……死无对证……你们……你们扳不倒指挥使大人的……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轮到你们了……嘿嘿嘿……”
他猛地身体一僵,嘴角溢出一股黑血,眼神迅速涣散,头一歪,竟也当场气绝身亡!
服毒自尽!他口中早已藏有毒囊!方才的崩溃招供,全是演戏!是为了拖延时间,配合外界的灭口行动!他根本就没想活!
刑房内死一般寂静!只有两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和满堂目瞪口呆、如坠冰窟的人群!
周镇抚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喃喃道:“完了……全完了……人犯死了……死无对证……”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心中却怒火滔天!好狠辣的手段!好精准的时机!就在骆福即将吐出最致命证词的前一刻,同步灭口谢迁,逼死骆福!这绝非巧合!这是精心策划的绝杀!
南司之内,有内鬼!而且地位不低!否则绝无可能在水牢下手!
骆养性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如此酷烈!直接掐断了最重要的线索!
我看着周镇抚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了看地上骆福那诡异的冷笑,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浸透全身。
下一个……真的会轮到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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