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时……”
“一时接受不了爹娘的事,心里太痛,太乱了,才会口不择言。”
“你是他亲弟弟,他怎么会真的记恨你呢?等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镇定一些,“现在少林,武当的几位大师都在萧家,帮着主持大局。”
“大哥他正强撑着,忙着重建浣花剑派的门楣,故而未来看你。”
她顿了顿,提到另一个兄长,声音更柔了几分,“二哥他被柳随风所伤,内息紊乱,正在静养,我等会儿还要去看看他。”
“秋水,你的经脉,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天下奇人异士众多,总会有希望的。”
“以后没有爹娘在身边护着我们了,你做事情也千万不要再那么冲动了,要多想想后果,知道吗?”
说这话的时候,萧雪鱼的眼眶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泛红。
她急忙抬起袖子,抵住脸颊,吸了两下鼻子,将翻涌的泪意强行压下。
她不能在弟弟面前崩溃。
“你先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她站起身,背对着萧秋水,声音哽咽,“我去看看二哥,晚点再来看你。”
萧秋水看着姐姐强撑坚强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将所有未尽的言语都咽了回去。
房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寂静,和空气中弥漫不散的药味与悲伤。
萧雪鱼在廊下静静站了片刻,深深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努力平复了心绪,才转身走到另一间厢房。
她抬手,指节在门扉上轻叩了两下,然后抬步迈了进去。
“二哥,是我,雪鱼。”
“我给你拿了些新配的上药过来,你的伤如何了?”
屋内,萧开雁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略显萎靡。
听到妹妹的声音,他挣扎着想要撑坐起来,动作间牵动了内伤,眉头不由一皱。
萧雪鱼快走两步来到床前,伸手虚扶住他的臂膀。
“二哥你别动,小心伤。”
她将带来的药瓶轻轻放在床头小几上,目光关切地流连在他脸上。
萧开雁靠回引枕上,扯出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没事,都是些内腑震荡,将养些时日便好。”
“雪鱼,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从秋水那里过来。” 萧雪鱼站在他床边,轻声说道。
一听“秋水”二字,萧开雁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没有接话。
萧雪鱼观察着他的神色,叹了口气,柔声劝道,“二哥,秋水他也是受害者。”
“遭此巨变,他心里比谁都苦,如今又失去了内力。”
“你和大哥,不要再过于责怪他了,好吗?”
“我们兄妹几人,如今更要互相扶持才是。”
萧开雁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声音依旧维持着那份“虚弱”和“通情达理”。
“这是自然。”
“雪鱼你放心,秋水他素来是爱胡闹了些,性子也冲动,但在大是大非上,我相信他绝不会故意。”
“此事定是那柳随风太过奸诈狡猾。”
“我会寻机会,同大哥好好分说的,大哥只是一时悲痛难抑,并非真的怪罪三弟。”
萧雪鱼见他如此说,心中稍安,点了点头,“二哥你能这样想就好。”
“秋水那边还有些朋友需要招呼,大哥又忙于重建萧家之事。”
“二哥你且先安心养伤,其他的,等你好些再说。”
“有劳雪鱼你挂心了。”
萧开雁微微颔首,语气温和。
萧雪鱼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按时用药的话,这才起身离去。
房门被轻轻合拢的瞬间。
屋内原本那温和虚弱的气息骤然一变。
萧开雁脸上那刻意维持的平静与理解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阴沉和压抑不住的戾气。
他躺在那儿,胸膛微微起伏,眼神空洞地盯着上方。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道充满了蛊惑与恶意,直接从他心底深处钻出来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尖锐。
【看吧!】
【你喜欢的女人,她心里何曾真正有过你?她来看你,不过是走个过场,她的心思,全系在你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三弟身上!】
【她为他说尽好话,劝你大度,劝你莫怪,何曾想过你的感受?】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可曾像关心萧秋水那般,为你掉一滴真心疼惜的眼泪?】
萧开雁的双手在被褥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你的父母死了!就因为你三弟引狼入室!可你呢?你还要在这里跟他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打不得,骂不得,甚至连一丝不满都不能流露!凭什么?!】
【再说,你爹娘生前,最疼爱的难道不是萧秋水那个小子?】
【最看重、委以重任的,难道不是萧易人那个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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