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埋进山体。
地脉裂开,水车崩塌。隐农冲上去,用身体堵裂缝,血顺着地缝往下流。他手死死按着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嘴里还在念:“雷不过岗,禾不过坎。”那是守脉人的誓词——天雷劈不垮山岗,庄稼过不了命坎。可他过不了了。
最后一幕,他把地脉图撕成碎片,藏进农书夹层,嘴里念着:“雷不过岗,禾不过坎。”
残卷纹路猛地一跳,浮出四个血字:“陆氏窃脉,陈赵共守。”
陈砚喘了口气。他懂了。
百年前,陆家先祖不是学者,是盗墓的。他们炸开地脉,不是为了治水,是为了找“璇玑图”。他们以为那是点石成金的秘宝,却不知道那是“锁”,锁住地底活脉的封印。隐农死了,可陈赵两家的血脉一直守着这片地,一代代,用血、用水、用命,把地脉压住。每一代守脉人,成年那年都得割掌滴血,让地脉记住他们的气息。
他低头看漩涡。影像快没了,光在缩。
他知道,这是地脉最后一次提醒。它快撑不住了。
他把残卷贴得更紧,心口那点温压上去。纹路最后颤了一下,往深处探。
地缝里,一缕黑丝钻出来。
是菌丝,周映荷留下的。它没死,一直藏在地下,像根没断的线。周映荷,那个总穿灰布裙的姑娘,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是唯一敢碰“地病”的人。她说地会生病,脉会淤堵,得用菌丝当“清道夫”。她死了,在陆子渊炸山那天,被塌方砸中,临死前把一捧菌丝埋进了祭台。
菌丝爬上漩涡表面,轻轻一扭,写出六个字:
“亥时三刻,双月同天。”
字成即散。菌丝化灰,落进裂缝。
陈砚闭眼,把这六个字刻进脑子。
亥时三刻,双月同天。不是天象,是阵法口诀。双月,指阴阳交汇;同天,是天地气机对冲的瞬间。那一刻,地脉最弱,也最易破。陆子渊选的就是那个时间,要彻底撕开封印。
他知道,这不是完。
他伸手,把铜烟杆从齿轮组里拔出来。杆身沾着血和铜屑,尾端缺了一角。他低头看那道裂缝。漩涡没了,可空气还在震,像钟敲完,余音没散。他能感觉到,地底有东西在翻身,像一头睡了百年的兽,睁了下眼。
他撑地,一点一点,把七枚袁大头收进裤兜。铜烟杆插进腰带。残卷叠好,塞进胸口。布料贴着皮肤,还有点温。这温度,是祖宗的血,是赵铁柱的命,是周映荷的魂,是这片地最后的呼吸。
他抬头看夜空。云裂了道缝,月光漏下来,照在祭台石面上。那道裂缝边,还留着青铜色的印,像谁用铜笔画了道记号。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赵铁柱带他来祭台,说:“这地方,不是庙,是墓。埋的不是人,是规矩。”
他伸手,用指节敲了敲石面。
三声。
像在试地。
远处,山脚下的村子亮着零星灯火。狗叫了两声,又停了。风从谷口吹进来,带着湿气。要下雨了。他站起身,膝盖咔地响了一下,像老门在呻吟。他没回头,一步步走下祭台,脚印在石板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他知道,陆子渊已经在路上了。他带了炸药,带了测绘仪,带了“科学”的幌子。可他不知道,这片地,不是数据,不是资源,是活的。它记得每一个踩过它的人,记得每一滴洒在它身上的血。
他摸了摸胸口的残卷。温还在。
他拐进山道,走向村口的老屋。那里有他爹留下的铁箱,箱底压着一本泛黄的农书。书页里夹着半张图,能和残卷拼上。那是陈家最后的底牌。
走着走着,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身望去,祭台上的裂缝,正缓缓合拢。青铜色的光一闪而没,像眨眼。
他知道,地脉在等。
等亥时三刻,等双月同天,等那个能替它说话的人。
他加快脚步。天快黑了。
山风卷起他的衣角,像一面褪色的旗。他没回头,可他知道,赵铁柱的铜像,正静静望着他的背影。那铜像的手,不知何时,从指向天空,变成了指向地面——正对着裂缝的位置。
他忽然笑了。
“老赵,”他低声说,“这次,咱俩一块守。”
话落,风停。
整座山,静得像在屏息。
他继续往前走,身影融进暮色。身后,祭台石面下,一丝极淡的蓝光,又闪了一下。
很轻,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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