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高强度工作,让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中却跳动着攻克难关后的振奋火苗。空气中除了熟悉的纸张油墨味,还多了些早餐包子和豆浆的气息。
林峰站在重新绘制的大型线索图前,目光沉静。图上,“安途物流”和“深城精工”已被红色标记笔重点圈出,旁边标注着“立案侦查,账户冻结”。一条虚线从“深城精工”延伸出去,指向李锐新提供的“东南亚某银行”,旁边标注着“疑似最终资金出口,待监控”。
“主任,‘安途物流’账户冻结后,其关联的几个项目已经陷入停滞,工人工资发放都成了问题。”吴婷汇报着最新情况,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的乐观,“看来这一下,确实打到了他们的七寸。”
审计孙工推了推老花镜,补充道:“根据经侦那边反馈的初步审讯情况,‘安途物流’的负责人虽然咬死是正常商业行为,但对资金具体用途和与‘深城精工’贸易真实性的解释漏洞百出,心理压力很大。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林峰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多少轻松之色。他心想:斩断“安途物流”这条明线,只是阻断了宋清河向新区渗透的一条路径,伤其十指,但未必动其根本。他庞大的资本体量和复杂的网络,必然还有其他补给线。宋清河此刻,一定在疯狂寻找新的资金入口,以缓解因账户冻结和调查带来的压力。
“不要松懈。”林峰转过身,面对小组成员,声音沉稳,“宋清河不会坐以待毙。他必然有备用方案。我们的工作要更细致,一方面配合经侦固定‘安途物流’案的证据,另一方面,要扩大监测范围,重点关注近期区内其他企业,特别是与宋清河旗下产业或已知关联方有接触的企业,是否存在异常的资金流动或借贷行为。”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园区内开始新一天忙碌的景象,语气带着深思:“有时候,对手被逼到墙角时露出的破绽,比我们主动侦查发现的,更为致命。”
林峰心想: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打掉了他的先锋,就要预判他主力部队的动向。宋清河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和平静度过危机的现金流。他会从哪里找钱?正规渠道必然受限,那他只能铤而走险……
办公室里的气氛与果城那边截然相反。厚重的窗帘拉开了一半,阳光斜照进来,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烟灰缸里堆满了雪茄烟蒂,显示着主人一夜的焦躁。
宋清河站在酒柜前,却没有倒酒,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水晶杯的杯壁。他眼中布满了血丝,往日的从容被一种深沉的阴鸷取代。
“HK和东南亚的通道暂时不能用了,林峰那边肯定盯死了。”助理低声汇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安途物流’被封,我们在果城的几个前期投入项目资金链面临断裂。刘国栋那边……催得很急,他担心下一个会查到他关联的人。”
宋清河冷哼一声:“刘国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告诉他,稳住!我宋清河还没倒!”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心想:林峰这一手确实狠辣,直接掐断了我输血的主动脉。正规融资渠道因为调查风声,已经对我关闭了大半。剩下的……只能动用那条隐藏最深的应急通道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部很少使用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才被接起。
“是我。”宋清河的声音压得很低,“‘老家’的粮食不够了,需要从‘小库’调一批应急。对,就是果城那边……手续要快,要干净,你亲自操作,不要经过第三人。额度……先动用最高权限的一半。记住,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挂断电话,宋清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但眉头依旧紧锁。动用这条线风险极高,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刻,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需要这笔违规输血,来稳住果城的阵脚,维系住那些还能为他所用的关系网,争取时间寻找反击的机会。
宋清河想到:林峰,你逼我走上险棋!也好,那就看看是你的审查网厉害,还是我的地下钱庄通道更隐蔽。这家小银行我经营多年,背景干净,从未启用,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极端情况。只要资金能顺利进去,我就能盘活棋局!
林峰应约而来。许晴已经先到了,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正优雅地冲泡着功夫茶,氤氲的茶香稍稍驱散了雅间内的凝重。
“林大主任,看来你最近动作不小,省城那边都听到动静了。”许晴将一盏澄澈的茶汤推到林峰面前,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峰接过茶,道了声谢,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许总约我,想必不是只为了喝茶。”
许晴收敛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确实有事。我收到风声,宋清河最近在频繁接触‘果城城市商业银行’的几个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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