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角落的陶罐里,新收的青稞正散发着干燥的麦香。林晚秋用灵泉水拌着麦粉揉面,指尖沾着的粉末在火把下泛着微光,混着石壁渗出的水珠,在地上洇出片细碎的白。陆灵儿趴在通风口边,嘴里哼着自编的歌谣,辫子上别着的蒲公英绒球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姐姐快看!”小姑娘忽然拽着她的衣角往通风口跑,小手指向城外的官道,“那个人是不是快晕倒了?”
林晚秋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夕阳把官道染成了金红色,个蹒跚的身影正往护城河的方向挪,麻布衣衫被血渍浸透,像块吸饱了水的破布。那人每走三步就要扶着树干喘口气,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轮廓像是个孩子。
“是逃难的。”陆承宇的军刀在石壁上磨出火星,照亮他紧绷的侧脸,“看穿着像南边来的农户,怀里说不定是粮食。”他往巨狼的方向瞥了眼,雪白的狼正趴在青稞苗边打盹,耳朵却警惕地竖着,“让巨狼去探探,别是北狄的细作。”
巨狼像是听懂了,抖了抖鬃毛窜到通风口,顺着石壁的缝隙往外钻。林晚秋忽然想起什么,往陆承宇手里塞了把卤碱草粉:“要是他身上有蝗虫卵,就让巨狼往他身上撒这个,能驱虫。”
没过多久,通风口传来巨狼低低的呜咽。陆灵儿趴在缝隙上看了会儿,突然回头喊:“是好人!他怀里抱着个小娃娃,娃娃在哭呢!”
里正拄着拐杖凑过来,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是南边来的茶农!你看他腰间挂的竹篓,是采明前茶用的那种,我在青溪镇的杂货铺见过!”他往林忠手里塞了块麦饼,“去把人带进来,看这样子是饿坏了。”
林忠带着两个汉子从地道出口绕出去时,那逃难的农户正好栽倒在柳树下。竹篓从腰间滑落,滚出几枚干瘪的茶籽,布包里的娃娃哭得更凶了,小脸憋得通红,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老乡,醒醒!”林忠把麦饼往他嘴边递,粗粝的饼渣沾在那人干裂的嘴唇上,“我们这儿有吃的,跟我们走!”
农户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球转了半天,突然死死抓住林忠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北狄……北狄人烧了茶园……”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每说一个字都要咳半天,“我婆娘……婆娘被他们杀了……就剩我和娃……”
林晚秋在地道入口等着,刚把人扶进来,就闻到股熟悉的药味——是艾草混着血腥味,和她之前处理伤口时用的草药味一样。“往这边走。”她用工兵铲在地上划出引路的箭头,“里面有干净的水,先给娃娃喝点。”
农户被扶到仓库时,怀里的娃娃已经哭不出声了,小脸皱成团,嘴唇干裂得像块老树皮。林晚秋刚把灵泉水递过去,那娃娃突然张开嘴咬在她手背上,小小的牙床硌得人生疼,眼里却滚出大颗的泪珠。
“娃是饿狠了。”农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露出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从南边逃过来,三天没吃东西了,就靠怀里这把茶籽……”他忽然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后,里面是几十粒圆滚滚的茶籽,黑得发亮,“这是……这是我们村最后的茶种,听说淮安城能种茶,就想来试试……”
陆承宇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地溅起来,照亮农户脚踝上的伤口——是被马蹄踩过的痕迹,皮肉翻卷着,沾着的泥里还混着细小的草屑。“北狄人什么时候烧的茶园?”他往农户腰间的竹篓看,里面除了茶籽,还有个生锈的茶刀,“你们村离这儿多远?”
“在南边的云雾山。”农户往火堆边凑了凑,冻得发紫的手指在火上烤着,“北狄人半个月前过的江,带着蝗虫……蝗虫啃了茶园,他们就放火烧……”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我们村百十来户,就跑出来三个……不知道另外两个活没活……”
林晚秋往娃娃嘴里喂了点灵泉水,小家伙的喉咙动了动,忽然抓住她的手指往嘴里塞。“别咬。”她笑着往娃娃手里塞了块烤土豆,是用灵泉水焖的,软得能捏碎,“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农户看着娃娃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石板上:“恩人……恩人救救我们吧……”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云雾山还有几十口人躲在山洞里,靠着野果活命……再不想办法,就要饿死了……”
里正把他扶起来,白胡子抖得像风中的雪:“起来说话,都是遭难的人,不用这样。”老爷子往茶籽包里看,忽然眼睛一亮,“这是云雾山的金骏眉茶种吧?我年轻时候喝过,那茶汤红得像玛瑙,一口能香半天!”
农户愣了愣,突然抹了把脸:“老神仙认得?”他往林晚秋手里塞了把茶籽,“这茶要在海拔三百丈的坡地种,用山泉水浇才好喝……我们村的山泉水,跟您这灵泉水似的,能让茶苗三天就发芽……”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动。她想起空间里那片闲置的坡地,海拔正好三百多丈,灵泉水更是取之不尽。“我们可以试试种。”她往青稞苗的方向指,“你看这些青稞,就是用灵泉水浇的,长得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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