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日头毒得像团火,晒盐场的石板烫得能烙饼,盐晶在阳光下泛着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陆承宇蹲在石碾旁,看着弟兄们把新收的麦子往仓房搬,麻袋在肩上晃悠,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像渠水过石。
“歇会儿再搬,”他往石桌上扔了几个野山楂,红得像血珠草,“别像头蛮牛似的硬撑,像晒盐得看日头,太毒了就歇,不然盐晶会焦。”
刀疤脸抹了把汗,抓起个山楂就往嘴里塞,酸得直咧嘴:“陆哥,这仓房堆得快满了,”他往麦堆上拍了拍,麦粒“哗哗”往下掉,像下雨,“得立个规矩,谁当班谁管仓房钥匙,像矿洞的绞车得有专人管,不然乱得像没梳的头发。”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陆承宇心里,荡起圈涟漪。他往晒盐场的人群看,有人在翻盐晶,有人在修水车,还有人蹲在树荫下抽烟,像盘散沙。老秀才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像种红薯得搭架,不然藤长得再旺也结不出果。
“召集弟兄们,”陆承宇往木工棚的方向喊,王木匠正在给新做的木牌上漆,红漆像血珠草汁,“咱在晒盐场开个会,像老辈人议事,把规矩定下来,像给‘共田’划地界,谁也不能越线。”
盐穗娘端着绿豆汤过来,粗瓷碗在石桌上摆了一排,绿得像薄荷汁:“早该立规矩了,”她往孩子们跑闹的方向看,盐穗正追着只蝴蝶,辫子甩得像小鞭子,“不然像没盖的盐罐,啥都往里掉,乱得很。”
弟兄们陆陆续续聚过来,有的蹲在石碾上,有的靠在盐堆旁,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红薯干,甜香混着汗味,像云狄的日子,杂却实在。陆承宇往石桌上敲了敲旱烟杆,烟锅“笃笃”响,像敲在每个人心上。
“咱云狄人越来越多,”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像犁头划过土地,“像‘共田’的红薯藤,缠在一起得理清楚,不然养分不够,长不好。”他往刀疤脸手里塞了根木炭,“你记着,我说一条你写一条,像老秀才抄书,字丑点没事,得清楚。”
刀疤脸在木工棚的木板上划了划,木炭在木头上留下黑印,像蚯蚓爬:“陆哥你说,我这字像鸡爪刨的,你别嫌丑,像红薯窖的门板,能挡耗子就行。”
“第一条,分工。”陆承宇往晒盐场指,“晒盐组、农耕组、矿洞组、药圃组,各管一摊,像‘共田’分地块,谁的地谁侍弄,出了岔子谁负责,像盐穗娘看锅,糊了就得认罚。”
林晚秋正在给药圃的血珠草浇水,听见这话往这边看,石锄靠在篱笆上,像个听话的娃:“药圃组我来带,”她的声音清得像渠水,“每周三教大家认草药,像老秀才教书,学会了能自救,像带了把钥匙,能开救命的门。”
王木匠举了举手,手里还攥着刨子,木屑沾在袖口:“农耕组和农具归我,”他往曲辕犁上拍了拍,“保证家伙好用,像给牛喂饱草,拉犁才有力,谁不爱惜农具,像摔碎了吃饭的碗,得赔。”
陆承宇往矿洞的方向看,栓柱正扛着新砍的木柴往里面送,麻绳勒得肩膀发红:“矿洞组由栓柱带,”他往栓柱手里塞了块盐晶,“每天检查绞车和绳子,像给牲口查蹄子,不能出半点错,不然像走在薄冰上,要出大事。”
栓柱脸涨得通红,像被晒红的盐晶,攥着盐晶的手在抖:“我……我能行?”像问红薯能当粮不,明明心里有底,偏要问出口。
“咋不行?”陆承宇往他肩上拍了拍,“你编的麻绳比谁都结实,像你这人,靠谱,像石碾子,压不垮。”
弟兄们哄地笑起来,笑声震得盐晶“沙沙”响。刀疤脸在木板上划得飞快,木炭灰落在地上,像撒了把黑盐:“第二条,记工分。”他抬头看陆承宇,像学生问先生,“像货郎记账,干多干少得分清,不然像一锅混煮的红薯,甜的咸的分不清。”
“中,”陆承宇往仓房的方向指,“王木匠做个木牌,谁干了啥活,由组长记下来,像盐场记晒了多少盐,月底按工分领粮,多劳多得,像多晒的盐能多换粮,少劳少得,像懒汉种的地,收不上啥。”
老秀才拄着拐杖凑过来,往木板上看,胡子抖了抖:“得加条,”他往孩子们的方向看,“老人小孩算半工分,像‘共田’的边角地,虽小也得有收成,不能让他们饿着,像窖里总得留些红薯,防着开春的饥荒。”
这话像滴灵泉水,落在每个人心上。盐穗娘往老秀才手里塞了碗绿豆汤:“还是老秀才想得周到,”她往怀里的婴儿看,是王木匠的小儿子,正咂着嘴,“这些娃是云狄的根,像刚下的红薯苗,得护着。”
“第三条,仓库管理。”陆承宇往仓房的铜锁看,锁在阳光下闪,像颗小太阳,“钥匙由三组轮值,晒盐组管盐晶,农耕组管粮食,矿洞组管煤炭,像三个看门人,各管各的门,少了东西谁当班谁负责,像丢了自己家的红薯,得心疼。”
刀疤脸往木板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锁:“还得加条,外借东西得记账,像货郎换东西,一笔一笔记清楚,不然像漏了的盐袋,不知不觉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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