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记得,在距离父母坟墓不远处,山的南面,有个小型水库。
说是水库也有点夸大其词了。
就是一个稍微大点水坑。
水域面积也就是上千平米。
在六十七十年代,村里组织人手,修建了一个小堤坝,形成的小水库。
小时候,沈北和符于还下去摸过鱼。
印象中,这个水坑还干涸过几次。
沈北打扫完墓地,便向南边走去。
很快,便来到水库边。
一座砖瓦房的烟筒冒着青烟,一大群鸡鸭在附近周围活动。
沈北就很纳闷。
这座山头已经名义上已经落在符于的名下。
怎么还有人私自在这里养殖啊?
沈北走下山坡。
一条拴着铁链的大黄狗嗷嗷直叫。
屋内的主人听闻声音,便走出房间,向沈北方向望去。
此人弯腰驼背,浑身脏兮兮,脸上的褶皱如同干枯的泥浆,走路一瘸一拐,年岁差不多五十多了。
“你是……沈小子吧?”老人脸上泛着笑意。
沈北想起来了,此人好像村里的贫困户,叫李老拐。
原本妻儿健全。
儿子在山西那边下煤窑,后来遭遇瓦斯爆炸,人没了。
据说得到一笔补偿金,大概二十多万。
但后来妻子得了癌症,儿子的补偿金花光了不说,砸锅卖铁也没救回来。
而在凑钱的过程中,他的腿被大车碾压,直接残废了,而大车司机滚落山下,还未送入医院就死了。
更为糟糕的是,大车司机没有买商业险,而且还是单身汉……
最后赔偿金一分没拿到。
原本还算不错的日子,经过几次苦难后,跌落到贫困户状态。
原本沈北还想质问为什么在自己的山头上搞养殖,一看到是李老拐……火气便熄灭了。
“李叔。”沈北笑着打招呼:“我……溜达溜达,顺便来这边了。”
李大拐擦擦黑乎乎的双手,拉着沈北进屋:“你这小子好长时间没见啦!一会别走,我去杀只鸡,一会咱们喝点。”
沈北倒是没有拒绝。
沈北在屋内环视一圈。
屋内脏乱差。
柴禾堆放在墙脚,地面虽然铺着红砖,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厨房的墙壁被熏的全是黑灰。
一口大锅内煮着黄色苞米面糊,还有绿色的菜叶,应该是鸡鸭的吃食。
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味道。
李老拐将国内的面糊糊都掏出来,倒进轮胎黑胶皮做桶内,拎出去喂食鸡鸭。
接着将大锅用水刷干净。
烧水。
杀鸡。
拔毛。
剁块。
下油,葱花大料,炒鸡,加味道。
一气呵成。
最后就是加入清水,开始炖鸡。
沈北往灶坑内添加干枯的树杈烧火。
“李叔。”
沈北转头看着李老拐抬进来四腿小桌子,问道:“村里安排你在这里生活的啊?”
青阳村原本不小,拥有三个大队。
后来昌图县通高铁。
原本县内有一条铁路。
但这条铁路有个缺点,弯道太多。
哪怕是高铁路过也得减缓速度才能通过。
严重影响通行速度。
后来上面拍板,改!
改路线。
将弯道都改成直线。或者一大弯,也比多道小弯强。
如此,青羊村拆迁就开始了。
不但高铁改道,国道也改道。
而国道就占了青阳村位置。
一大半村民都拆迁离开村子,去往县城了。
剩下一半则继续生活在村子内。
李老拐就是被剩下的家户。
此时的李老拐笑着说道:“这不是村你看我生活困难,老房子也要塌了,这里有现成的房子,就给我搬到这里来了。”
“我买了一些鸡鸭,就在这里养着,顺便照看下堤坝,别出现渗水就行。”
沈北嘴角抽了抽:“我还以为鸡鸭也是村里买的。”
李老拐咦了一声,掀开锅盖,翻了翻鸡肉,又盖上,继续说道:“就这,我每年还要给村里一万块钱咧。”
沈北啊了一声:“为什么?”
“还能让你白住?这鸡鸭一多,不就是养殖嘛。”李老拐拿来碗筷:“用了山里地盘,还开垦几亩玉米地,喂食鸡鸭,肯定要给钱的。”
“给村里了?”
“没有,给村长小舅子张大炮了。”
“啊?关他什么事啊!”
“这不明摆着嘛。”
李老拐将炖好的鸡肉盛出来:“村长怎么能收钱?再者说,我也不差这一万块钱,按照城里人的说法,我养的鸡,那叫跑山鸡,鸭子叫溜达鸭,贵着嘞,肯定能赚回来。”
“若是圈养的鸡鸭,城里人还不喜欢呢。”
话音刚落、
外面响起汽车喇叭声。
“老拐!给我拿一只鸡,快点!”
沈北探头望去,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开着轩逸,正在吼叫着。
“好,好。”
李老拐二话不说,抓了一只土鸡,捆绑好,装入装料袋,恭恭敬敬放进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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