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流构成的巨掌,并非实体,却散发着比墨渊和光明主教联手更为浩瀚、更为纯粹的混沌威压。它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显化,一种亘古存在的机制被触发。巨掌缓缓合拢,并非要捏碎源核,而是将其连同周围那片土黄色的“陆地”虚影一同笼罩、隔绝,形成了一个独立于这片混沌空间的、封闭的考验场域。
林风、墨渊以及两名光明主教,几乎是同时撞在了那层无形的壁垒之上,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推开。任凭他们如何催动力量轰击,那壁垒都纹丝不动,仿佛与整个祖庭的核心规则融为一体。
“考验……唯有通过者,可得源核认可……” 那苍老漠然的意念再次响起,回荡在四人的识海。
墨渊脸色铁青,他千辛万苦,甚至不惜与宿敌合作破开殿门,却没想到最终还要面对祖庭自身设下的障碍。他尝试以阴影罗盘解析这层壁垒,却发现罗盘上的指针疯狂乱转,根本无法锁定其规则结构。
两名光明主教更是面色难看,他们的圣光之力在这纯粹的混沌规则面前,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连“亵渎之语”似乎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林风则相对平静。他早有预感,获取源核绝不会一帆风顺。他悬浮在壁垒之外,目光穿透那模糊的混沌气流,试图看清内部的情形,同时调整自身气息,将状态提升至巅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考验。
就在四人被阻隔在外的下一刻,那封闭的考验场域内,景象开始变幻。
土黄色的“陆地”虚影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三幅巨大无比、如同画卷般缓缓展开的光影景象,分别呈现在林风、墨渊以及两名光明主教的“面前”(直接作用于他们的识海)。
· 呈现于林风眼前的: 是一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初生世界。山川隆起,江河奔流,草木生长,走兽繁衍……一切都充满了活力与希望。但转瞬间,大地开裂,火山喷发,洪水肆虐,生机化为死寂,万物归于尘土……周而复始,循环不息。一个宏大而古老的意念提问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混沌演化,生灭轮转,汝见生机,亦见寂灭。汝所求之道,为何?是执掌生灭,超脱其上?还是融入轮转,成为其一?”
· 呈现于墨渊眼前的: 是无尽的黑暗与混乱,魔物嘶吼,星辰崩碎,法则扭曲,一片末日景象。而在那混乱的极致,一点绝对的秩序之光诞生,强行梳理混乱,镇压魔物,重塑星辰,建立规则……但那秩序之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冰冷,最终将一切鲜活与可能性都凝固、束缚。同样的意念提问:“秩序源于混沌,亦可扼杀混沌。汝追求秩序,是为驾驭混沌,还是为……取代混沌?”
· 呈现于两名光明主教眼前的: 则是纯粹到极致、容不得一丝污秽与阴影的圣洁之光。光芒所及,一切阴影、杂质、乃至不同的声音与思想,都被净化、湮灭。世界变得单一、纯粹,却也死寂、毫无生气。那意念提问:“光明驱散黑暗,净化万物。然,若无黑暗,光明何存?若无杂质,纯粹为何物?汝等所求,是引领,还是……独裁?”
这并非力量的考验,而是直指本心、拷问道途的意志试炼!回答的结果,将直接决定他们是否有资格触碰源核!
两名光明主教在面对那纯粹到令人窒息的圣光景象与尖锐的提问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脸上充满了虔诚与狂热,异口同声地在灵魂层面呐喊:“吾等所求,乃主的荣光遍洒世间,净化一切异端与黑暗,建立永恒神国!此乃至高无上的秩序与纯洁!”
他们的回答坚定无比,却充满了排斥与独裁的意味。
就在他们回答落下的瞬间,那幅圣光画卷骤然扭曲,化作无数道灼热的审判之光,反向轰击在他们的灵魂之上!
“啊——!”“不!”
两名主教发出凄厉的惨叫,抱头翻滚,他们感觉自己的信仰核心都被那光芒灼烧、拷问,灵魂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他们追求极致的光明与净化,其道心本质却无法承受这种“纯粹”对自身存在意义的反向诘问!不过瞬息之间,两人的眼神便彻底黯淡下去,气息微弱,灵魂遭受重创,显然已失去了争夺源核的资格,甚至可能道基受损。
墨渊看着眼前那秩序扼杀一切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旋即被无比的坚定所取代。他低沉地、带着一种偏执的狂热回应:“混沌代表无序与危险,唯有绝对的秩序,方能带来永恒与安宁!吾所求,非驾驭,亦非取代,而是……重塑!以吾之意志,重塑混沌,建立属于吾等的新秩序!” 他巧妙地避开了“取代混沌”的尖锐问题,强调了“重塑”与“新秩序”。
那混乱与秩序交织的画卷波动了一下,并未立刻发动攻击,但也没有认可,仿佛在审视他话语中的真意与漏洞。
而林风,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凝视着眼前生灭轮转的景象,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无常与必然。他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从微末中崛起,于绝境中求生,见证过温情,也经历过背叛,体会过创造的喜悦,也掌控了寂灭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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